黎槐将沈良人的反应尽数收入眼中,面上笑意依旧,她慵懒地支着头,开口试探:“陛下性情暴戾,沈良人在这后宫之中又份位不显,想来日子过得并不滋润……”
“娘娘慎言!”沈良人白了脸,壮着胆子打断了黎槐的话,“陛下是待人严苛了些,但绝非暴戾之人,陛下于北国而言乃是一代明君,绝非……绝非……”
许是自觉顶撞了黎槐,心中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怕。
沈良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再次垂下头来,不敢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浑身抖得好似筛子,是肉眼可见地害怕黎槐这位宠妃娘娘。
“本宫知道他是一位明君,但也不可否认他的暴戾。”黎槐浅笑,曲指在桌面轻敲,“沈良人,你应当知道本宫是陛下的贴心人。本宫对陛下是最了解不过的。”
穆白手段残忍可怖,性情阴晴不定,即便是黎槐也常常感知到来自穆白的极端情绪。
有时是强烈的占有欲,有时是疯狂的偏执心……
对他尚且如此,对待旁人便自会更甚。
“你尽管放心,本宫向你保证,今日所有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包括陛下。”
“后宫之中所有的地界都需要谨言慎行,但本宫的蒹葭宫不必。”
沈良人神情依旧彷徨,但显见是少了几分惊恐。
黎槐宠妃的身份让她的话有极佳的可信度,后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陛下被这位槐妃娘娘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为其清洗了不少世家,流连在其宫中罢了早朝。
就连这采纳群臣建议多入后宫的决定,各宫表面上不说,私底下都是觉得与槐妃的出现脱不开关系。
毕竟这类的建议朝臣们也非是第一日提出,为何偏偏是最近被陛下采纳?
恐怕在陛下与槐妃这份关系之中,槐妃反而是占据上风的人。
沈良人搅着手指,抿着唇,眉心微蹙,内心似在纠结。
黎槐见自己的话语初见呈现,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陛下信任本宫,同本宫说过许多推心置腹的话。本宫知道陛下虽然不常临幸后宫姐妹,却是对各位姐妹格外关心的。”
“哪位娘娘心怀鬼胎,哪位妃子单纯善良,陛下都了如指掌。”
黎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而后才用真挚的眼神望向沈良人:“陛下怕本宫初来乍到在后宫之中吃了苦头,同本宫自然是事无巨细介绍过诸位姐妹。”
“是以本宫知晓,沈良人妹妹性子是极好的,心地也最为纯良。”
一块玉牌被推到了沈良人的面前,黎槐的声音如同深海人鱼蛊惑着掌舵的船员,循循善诱。
“陛下待本宫不薄,特许本宫随心所欲出入这深宫,不必被禁锢于一方小天地之中。这便是陛下给本宫的出宫令牌。凭此能自如出入宫门……”
沈良人的视线落在玉牌之上,眼中似有震惊,似还有钦羡与向往。
那可是自如出入后宫的权力,历朝历代别说是一位妃子,即便是皇后即便是权臣,这样的特例也前所未有。
槐妃她当真……幸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