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槐终究是心软，舍不得再看他这副模样。

“？”

穆白不可思议般看过来，只见黎槐眉眼带笑，似乎还挺享受逗他的感觉。

都这样了，穆白哪儿能看不出黎槐说笑的意味更多。

他挑眉逼近，猛然将黎槐摁在了**：“噢？爱妃玩得很开心？”

穆白是气得不行，却又不忍心把黎槐怎么样，于是便伸手去挠她痒痒肉。

“哎呀陛下臣妾知错了～”

黎槐边躲穆白的作乱，边娇笑连连，笑闹之间似乎所有的沉郁的氛围都被清扫一空。

“我看你可没一丁点在反省。”

“在反省了！真的真的！”

……

等到闹够了，笑累了，两人并肩躺在床榻间，世界的一切好似都静谧美好了起来。

黎槐手指绕了穆白一缕发丝，垂眸又捻起了一缕自己的发丝。

穆白便静静看着她将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陛下知道臣妾想做什么吗？”

“……结发？”

穆白说得犹豫，像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猜想。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结发礼乃是夫妻互许终身的礼节。

他们如今不过是因金钱的交易而被牵连在一起的人，即便他想与黎槐白头偕老，黎槐又会怎样想呢？

穆白伸手去捻了捻被绑在一起的两股发丝，拿不准黎槐是不是想再逗弄他一次。

莫影对黎槐怀有什么样的心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与莫影是如此相似，疯狂的感情在内心肆虐，到近乎偏执。

不同之处在于莫影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择手段，而他则顾忌得更多。

不忍心，不舍得，犹豫而彷徨……

穆白无法接受通过伤害黎槐的方式得到她的心。

但在多年前的交锋之中，方式更极端的莫影的确拿下了胜利的权柄，那只狡猾的狐狸从他身边带走了他的姐姐。

穆白不太能确定，如果自己再这样挫败下去，会不会怀疑自己选择的道路是错误的？

像莫影那样不惜一切代价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的内心乱作一团，眼底的幽暗愈发浓郁，指节分明的手指微动，像是随时会暴起将人抓住囚禁……

就在此时，黎槐极尽温柔极尽安抚地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穆白的心尖一颤，继而听见她开口说道——

“我不会跟他走，也不会跟任何人走。”

“这是交易，作为交换，你也不能丢下我抛弃我，我们会是永远的合作者，永远的挚友，永远值得交付后背的人……”

她的声音轻柔而沉稳。

一时间天地都恍若梦境间的造物，时间、空间与一切的物质和精神，在穆白的眼中都显得格外虚幻。

是梦？

黎槐以内力削断发丝，轻轻绑到穆白的指尖，她的眼神凉凉的，诚挚又认真：“你看，我绑住你了，所以你不能离开。”

然后她又朝自己伸出了手。

穆白听见自己心口的悸动越发猛烈，听见狂乱的心跳声与黎槐的下句话混杂交糅在一起。

她说：“现在，你也可以绑住我。那么我便会许诺待在你身边，直到时间与空间的尽头。”

穆白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飘飘然如凌云端，恍恍惚如饮杜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在做什么，直到许久之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将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又不容置喙的绑在了黎槐的指尖。

如此便能捆住一个人吗？

穆白知晓自己应该对这样的幼稚行为感到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