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是大陈婶唯一的女儿。不答应她，我实在过意不去。”

“对你有恩的是大陈婶，不是陈兰兰。”

李衡连名带姓喊人名字，说明是想撇清关系，生气了。

“兰兰叫着更亲近。”苏悦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何况是在气头上的李衡。

李衡道：“往后，她是徒弟，你是师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叫得太亲密，容易让人觉得苏悦非常看重陈兰兰。医馆里伙计、学徒个个是人精，定会巴结，讨好陈兰兰。

苏悦是个较真的人。平日和气，涉及医学上的事永远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连脸皮最厚，最滑头的朱九斤也被苏悦训哭过好几次。

届时，整个医馆就苏悦对陈兰兰凶，日久天长，易生叛心。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李衡撂下一句狠话：“既然你心中有了决定，陈兰兰是好是坏，你自个承担。”

一个问题没解决，又冒出一个问题。

人总会把自己最差的一面展现给最亲密的人。苏悦闻言，气上心头，冲李衡放话：“我负责！我是医馆的老板，我说了算。”

话音未落，苏悦后悔地直拍桌子。

“随你。”

李衡把头一扭，抬脚走回柜台。没有生苏悦的气，自己的媳妇，怎么舍得生气。只是不想跟苏悦再因此事爆发更大的矛盾。

当晚，苏悦和李衡两人谁也没睡安稳。李衡有权反对，他是掌柜，要为医馆负责。先前答应过医馆的运营由李衡做主，理亏在先。

翻来覆去，睡不着。

备受煎熬地挨到第二天天亮，苏悦熬得眼睛通红，满脸疲惫。

关系越好的人，越不能在一起工作。当然开除李衡是不可能的。苏悦还指望李衡帮她坐镇医馆，两人齐心协力挣得盆满钵满。

以和为贵。

苏悦想了一夜，想到一个招安的好办法。

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靴子，这是苏悦托大陈婶给李衡特意做的。原本想过端午，送给李衡当过节礼。老板么，扣扣搜搜才会发财。

走到楼梯口，李衡端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一夜没睡？”

“嗯。”

听意思，李衡打算要她哄？苏悦琢磨她是找了个掌柜，还是请了个祖宗。

“我昨晚想了一夜，让兰兰来吧。”苏悦往乐观想，女大十八变。“兰兰听话，肯学，医馆又多一份助力。兰兰不听话，我再把她送回去，大陈婶也不好说什么。”

医馆其实就像一个小朝廷，虽派系门阀林立，但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已经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陈兰兰的到来会打破平衡，让医馆陷入纷争。

李衡是帝王之心，冷血无情。除了对苏悦特殊，对任何事只讲利弊，不讲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