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没有李衡许可，苏悦根本指挥不动医馆里的人，掌柜形同虚设。为防止以后出现混乱，苏悦认为有必要跟李衡谈谈管理权的问题。

“李衡，等会儿有空，你到库房找我。”

洗鱼池花了不少时间，苏悦又跑去木匠那边查看招牌的进度。好不容易歇下来，李衡又说要去趟烟花巷应酬，让苏悦不用等他。

一来二去，耽误到大半夜。

苏悦坐在库房的小椅子上，活似等不到丈夫归家的深闺怨妇。

冷月光落在窗台上，凄冷静寂。

从前住山洞，吃苦受累，心却安宁。每日收工回家，倒头就睡。自打盘下医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头脑会清晰许多。

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折不断。

李衡是富贵人家出身，从小就懂驭人之术。一个小医馆，他那性子也不稀罕。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自己不应该跟李衡生气，令他人渔翁得利。像朱九斤，巴不得自己跟李衡吵起来，好从中获取好处。

决定了，苏悦要把掌柜的位置让给李衡。自己安心当大夫，走技术流。

“媳妇，今日是县衙里的师爷，还有牙行的东家请客应酬，实在推辞不了。不过，仅此一次，往后他们不再叨扰医馆了。饿了吧....”

一包香喷喷的猪肉头出现在苏悦手中。

李衡摇晃着酒壶，冲苏悦挑眉毛。

“趁热吃。”

万千愁绪在李衡的一壶酒攻势下，瞬间消失。

“女儿红？”苏悦一喜，她常去酒坊提炼酒精，对女儿红的味道再熟悉不过。

李衡道：“我不晓得你会不会喝酒，只觉得女儿红味道不错，因此带回来给你尝尝。”

作为大夫，苏悦不喝酒。但最近她真的需要解压一下。

暖酒入胃，苏悦长长出口气，把自己的打算跟李衡说了。“你来当医馆的掌柜，好不好？”

“嗯。”李衡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李衡，你是怎么让他们老老实实听话的？”

“媳妇，夫君说完原因，你可不能生气。”

不生气，她现在的气量大到离谱。宰相肚里能撑船，她能撑航母。

李衡的语气冷淡地吓人，沉声吐出四个字。“慈不掌兵。”

苏悦的心太软，惩罚人，总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李衡说罚，是真的罚，丝毫不留情面。

李衡又道：“白天我让朱九斤搬石头，便是在罚他。你想，为何我只让他搬，不让根火，铁锁他们搬。”

听话就不用干苦力，不听话就要往死里干。

朱九斤是老油条，纵使李衡不说，他也能自己揣摩出原因。

“媳妇让夫君当掌柜，也要答应夫君一件事。不听不问不管，一切事宜任凭夫君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