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有笑了,快速发动车子。
吃过早饭,去往第一个目的地,何子文果然一爬上车就睡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真的困了。顾南生也不多话,似乎是在看攻略。
一车的安静。
午饭过后,何子文神清气爽地坐到驾驶座,换江有有去后座休息,副驾上的依然是一言不发的顾南生。
顾南生全程都没有说话,江有有到了地方就请导游讲解,自己找地方偷懒。何子文跟着江有有,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着风景名胜的人文,因为都本地人,该玩的都玩过,实在是玩不动。
Z城这两年的旅游做得风声水起,江有有一向没什么朋友,大学同学毕业后出国的出国,没有出国的也都没什么往来,偶尔像顾南生因为音乐会演出来到Z城,也都是打个招呼而已,不用江有有作陪。
倒是何子文,被家人使唤陪客是常态,到了景点轻车熟路,从哪进去,上哪请导游,连攻略都不用。
江有有不习惯在车上睡觉,拿着手机玩,“看到咖啡馆停一下,我需要续命。”
何子文应了一声,顾南生却发出出行以后的第一句话:“你以前不喝咖啡。”
江有有抬眸,有一瞬间的恍神,“我不喝吗?没有吧!”
她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喝咖啡的,她似乎也没有不喝的,只是最近体检报告不太正常,不得不健康饮食,咖啡成了她的日常。
顾南生低声说道:“你以前练琴时说过,想要清醒不能靠别的,只能靠自己。”
江有有不记得,是真的不记得,那时执拗的自己是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时过境迁,她已不再是那时的江有有。
“我喝咖啡,也喝酒,没有什么是我不喝的。”
顾南生犹豫地问道:“你喝酒?”
江有有在顾南生严肃的目光中,竟有些心虚,她在顾南生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咖啡不能喝,酒也不能喝,她以前到底活成什么样,让他有这么深的误解。
何子文从后视镜望着江有有,若有所思,“什么时候喝酒?算我一个。”
顾南生跟着说:“我也去。”
江有有决定装死,不对,装睡。
旅行是一件轻松但又辛苦的事情,轻松的是内心,辛苦的身体。还好有何子文跟江有有轮流开车,这一天才没有那么累,而在副驾驶扎根的顾南生也在下午过后露出疲态。而这个时候,江有有买到咖啡成功续命,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小憩,精气神又回来了。
“还有什么行程吗?”何子文打了一个哈欠,“就算有也别去了,吃饭吧!”
顾南生没说话,就当他同意了。
江有有举手同意,“去华侨新村,吃越洋吧,今天晚上我做东,谁也不许跟我抢单,说好了。”
顾南生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目视前方。他不是不想说话,但车上还有何子文,他在陌生人面前不太想说话。本来今天是他和江有有独处的时间,却杀出何子文这么一个程咬金。
何子文也没跟她客套,“好吧,我就跟你算今天的劳务费,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
说起来,顾南生才是最不合群的那个人。他不说话,到了景点自己去参观,也不参与何子文与江有有的闲聊,因为他实在也插不进去。何子文与江有有都是本地人,说起当地的风土人情十分投缘,他想努力融入,但并非他所长。
“其实,你们陪了我一天,应该由我来作东。”
到了越洋餐厅,顾南生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江有有,我这次是专程来看你的,特地向黄团提出由你来当导游,是真的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江有有点单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你要来看我,就来看我,为什么还要在Z城开音乐会?顾大神现在是世界知名大提琴演奏家,生怕我在三线小城市不知道,特地为我开的吧!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虽然在三线小城市不知名的乐团,但是我有手机,我会上网,很多事情尤其是业界消息,我也是会关注的。你,顾南生,不会这么委屈自己,这不像你。”
“有有,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五年前你放弃出国,三年前你还是放弃各大乐团邀约,窝在这么一个地方,你荒废三年的时间,一个顶级演奏者能有几个三年?”顾南生不擅社交,但不代表他不会长篇大论,“在我们这领域有太多的年少成名,你本来也是其中一员,为什么要让自己就此埋没。是因为他吗?”
顾南生直指何子文,“当年来学校看你的人并不是他,这个人到底是谁?”
江有有愣了,“谁去学校了?”
“大一的时候,就是你大一的时候,有人来学校找你,听说你比赛一直输给我,就来找我,他让我不要一直打击你,因为你太要强,经不起一次次的失败,还问我喜不喜欢你。他还说,要是我喜欢你的话,就和你一起出国深造,这样两个人就能共同进步,你也能从中学到更多。”顾南生说:“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但跟这个人不是一个人。”
江有有默默抚额,“顾南生,你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