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有还是不愿意,她没有做教培的打算,也不想收学生,她觉得自己还没到那个时候,只会误人子弟。
但是江有有高兴太早,有时候一名母亲的行动力,远远超过公序良俗对她的制约。母亲的眼中,只有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当她的孩子遭到重挫,面对无法化解的局面时,她只能以更加强大的姿态站出来。
在朱副市长调研后的隔天下午,黄忠把江有有叫进办公室,语重心长,“小江,你来团来也快三年了吧,跟同事们相处还不错吧?”
这个时候关心她的人际关系,这不是黄忠一惯的操作。
江有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是有同事告我状吗?”
“不是不是,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黄忠连声否认,“这两年疫情频频,乐团的演出一再被取消,平时的排练也不是很勤,这次为了惠民周的演出,大家都没有怨言,就为了把最好的状态呈现出来。还好演出照常举行,功夫没有白费。”
江有有仍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空气突然安静,黄忠不自在地喝了一口水,然后又喝了一口。
江有有看着他的杯子,上面有他的名字。她来团里快三年,并没有发到同款的杯子,据说是因为乐团的效益不好,新成员不再发同款定制杯子。
“这段时间你也很辛苦,因为叶小虎的事情,舆论影响非常不好,对你也造成很大的困扰。”黄团又喝了一口水,“是这样的。这次的惠民周市政府特别重视,加大宣传的力度,但咱们乐团现在没有特别出名的成员。我不是说你不出名,而是在专业领域上,这三年来你也没有参加什么比赛,获得什么奖,更没有参加其他的大型演出,荣誉都是属于过去,我也不否认你是优秀的。你从小到大拿的奖项,含金量都很高,但是这几年你似乎没什么作为。是因为团里没有好的氛围吗?”
江有有不得不承认,黄忠说的是事实。她这三年,真的什么都没干,光长一身的膘。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江有有听得出来,黄忠有话要说,一直在拐弯抹角,她听着都难受。
黄忠又拿起水杯,“是这样啊,那个,赞助单位那边请了一位青年演奏家来增加这次演出的含金量,目前能请到的是一位大提琴演奏家,他要的位置是大提琴首席。这位演奏家近年来一直活跃在舞台上,开过个人音乐会、室内乐演奏会,跟不少顶级演奏家都有过合作。你们应该还是校友,他叫杨雷。”
江有有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挑了挑眉,“杨雷,我学长,当然认识。”
就这样,江有有大提琴首席的位置被取代,她可以不用参加接下来的排练,等于是给她放一个大假。她也明白,这一定是赞助商施压,因为这个赞助商做了很多的音乐会,也签了一些青年演奏家代言,杨雷就是其中之一。这就是为什么在时间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杨冬还愿意前来的原因。
而至于赞助商为什么要临时找人换掉江有有,她也不是不明白。叶小虎的母亲曾经向赞助商施压,要停止赞助取消音乐会,但因为有市政府的重视,赞助商自然不赶怠慢。
听说叶小虎因此受了领导的处分,还录了向江有有和乐团道歉的视频,已经挂在市政府的门户网站上,广而告之。
叶小虎的母亲再度向赞助商施压,更换一个首席而已,替儿子出一口恶气,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黄忠有他的压力,朱副市长也不可能连乐团的演出名单都会关注,他能让音乐会照常举行,她已经很欣慰了。至少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连累所有人不能演出。
“行!”江有有很爽快,“演出照常举行,只是缺我了一人,不可惜。”
杨雷当天晚上就到了,江有有没有别的事情,被黄忠派去接机。她可以说是全团最悠闲的一个人,不用演出,但跑腿的活都是她的。
“有生之年,能坐一回江有有开的车,我可以走得很安详。”杨雷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坐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你不会谋杀我吧?”
江有有冷冷地睨他,“有生之年,能给师哥当司机,不出点事情,都对不起我激动的心。”
“江有有,你的攻击性更强了。”杨雷扶了扶眼镜,“可是你被换掉的事情,你竟然欣然接受,并且还来接机。这不是你一贯的处事风格!”
江有有发动车子,“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我们并不是很熟。”
杨雷抓好把手,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你可以对我不熟,但我对你很熟,我追了你大学四年的人,你简直是我人生的恶梦。”
江有有冷道:“所以,你现在是来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