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城是一个二线靠后的城市,地方不大,经济还算是不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靠亲缘维系。你想要结交一个人,只要从身边的亲戚朋友打听一下,可能就会找到关系网,攀上关系。
江有有自认没有社恐,但也绝对不是社牛,她的交际圈狭窄,从她二十七岁高龄还没找到男朋友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这个人的社交关系。因此,她迅速搜了一下这位分管副市长的个人资料,认为她和他交没有相识的可能性,以此打断黄忠不切实际的遐想。
“您难道不觉得副市长突然要来调研,说不定是叶家母子……”江有有不得不给黄忠敲响警钟,“您看,她跟赞助商企业家都认识……”
黄忠却认为她小题大作,“要是想叫停,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为什么非要来调研?”
“一个电话是能解决,但过于草率,难免要留下话柄。昨晚我的道歉视频发布之后,网上舆论挺高的,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吧!”江有有是真的想不通,黄忠已经给市里领导留了票,前期准备阶段来调研是从来没有过的。至少她进团的三年,从来没有发生过。
黄忠立刻让人疏散剧院外来观摩排练的观众,那些人都是因为冲突视频之后成了江有有的粉丝,这两天陆续前来观摩排练。为了避免聚集引发不可控的局面,黄忠让江有有亲自出面劝说,务必在市领导到来之前,把人劝走。
同时,黄忠还对所有乐团成员近14天的行程摸了个底,截图存档,以备检查。其实,这个事情之前都有做过,但为了慎重起见,做到万无一失。
早上十点,排练厅坐了不少的观众,江有有实在是劝不走,又不能让这些人在剧院外聚集,她只能把人带进来,安排到观众席上就座。这样处理既不会聚集,又不会因为赶人造成不好的影响。同时,还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古典音乐。
如果真的惠民周被叫停,这也是吸引观众的好办法。反正音乐厅的座位都是空着的,坐不坐人,音乐厅一定是要开的。
被江有有这么一说,黄忠心里七上八下,但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照常做,也没有多做其他的安排,显得太刻意也不好。
十点三十,分管科教文卫的朱副市长准时到来,黄团陪同他参观了落成四年的新剧院。乐团只是依托剧院的音乐厅演出,但其实和剧院是不同的主管运营单位。乐团会定期在剧院排练,但不是每天都能使用剧院的音乐厅,毕竟剧院的维护是需要盈利来支撑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停车费的问题,不会包含在演出票当中。
最后朱副市长来到音乐厅,看着观众席零散的观众,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大家都辛苦了,最近天气炎热,剧院又处在远离市中心的新区,往来奔波,都不容易。近来,网上流传的视频,我都看过。”
江有有和黄忠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是在说,果然是来者不善,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小江,江有有,你的那些个人演奏视频,我昨晚也都看了。我可能懂的不是很多,但小时候我也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也算是有所了解。后来因为现实问题,我不得不放弃钢琴专心考学。”
江有有一头雾水,朱副市长是想表达什么。
“但不管再怎样无知,进入音乐厅的注意事项,都是要遵守的。不能以没有人提醒为由,就可以随意乱来,甚至出言不逊。尤其是我们这些党员领导干部,更要以身作责,堪当表率。”
江有有有些错愕,反转来得太快,她接不住。
“小江,我要批评你,还有黄指挥,你也要做检讨。你们明明都没有错,为何还要发布那样的一段视频。黄指挥,你是不是忘了,惠民周的活动是报请市政府批准的活动,没有任何人可以叫停,除非发生重大疫情或是其他不可抗的突发事件。不要因为某些人,而自乱阵脚。”
朱副市长拍拍黄忠的肩,“活动是我批的,你放手去做,该骂的人就要骂,明明就是错了,你为何还要让小江受委屈?那个道歉视频,让人撤了,对小江影响不好。”
直到朱副市长的车子离开,江有有还有些发怵,但是看到乐团小伙伴们欢呼雀跃的样子,她才相信自己刚刚并不是幻听。
有那么一刻,江有有觉得自己就是爽文大女主,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未来可期。
江有有走回自己的位置,再次向身旁的小提琴首席时莉求证:“所有并没有朱门酒肉臭?”
时莉睨她,“你也不要得意忘形,朱副市长能来,也不是偶然。他是我一个学生的舅舅,我那个学生前两天看到那个视频,成了你的粉丝。昨天你发了那个道歉的视频,她很生气,觉得你一定是有苦衷。因此,才有了今天朱副市长的调研。”
原来并没有什么时来运转,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拥有的是普通人平凡的际遇。其实,朱副市长并非为乐团开特权,只是把一切拨乱反正而已。
“还有,江有有,我那个学生说要改学大提琴,要拜你为师!”
江有有愣了三秒,微微扬眉道:“我可以拒绝吗?”
“人家舅舅都来了,你说你能拒绝吗?”时莉不置可否,“你让我少了一个学生,等演出结束,你要陪我多跑几个兼职,养孩子太烧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