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想否认的,至少辩解两句的,但可面对锦初,那贼心竟给压的死死的。
赞松不敢。
也不知她究竟何意,便顿觉身临悬渊,满腔沸血皆被渊谷寒风吹成了冰。
一时想起在马场之日,一道纤瘦的身影忽然挡在他面前,回身对他说“定护你周全”。
那一刻,令他骨鲠在喉。
上一个这么护他的,还是他已死的娘亲。
可能是自那时起,他便已下了决心,欲护她周全。他想的是,若是他回吐蕃时,她还愿意,可以带她一同回去。
于他而言,这段时间不仅仅是救治之恩,更赐予深陷混沌的他一份希望。与锦初一起的日子,大约是自母亲死后他最愉快的时光。
说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无以为报,却也未料在陆离面前说出来,竟变成了求娶,反正他当时脑海里就冒出了这个词。
开了这个口,唐突了她,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锦初见赞松始终不语,一抬头就看到他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
……
收了脉枕,缓缓道,“国主的脉象见于沉分,举之则无,此乃忧思过度之状。”
迅速看了一眼赞松后,声音清冷,“国主大病初愈,实不宜多劳心费神。”
言辞之沉静,将本已无多少的旖旎意味渐渐消散。
春夜微凉,屋内安静。
赞松对着那双已然将他看得里外通透的清澈双眸,忽然心生恼怒。
脸涨地通红,蹙眉道,“你……胡言乱语!你明明喜欢陆离,又不敢让他知道!还敢来妄议本国主!”
锦初抬眸看赞松,眸子干净得像明镜一般,“小国主答非所问,便已是答了。”
片刻,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子,递给他。
“里面是茯苓膏,一天一片,夜晚临睡前用滚水泡开吃,好歹能补气安神,专治虚烦不眠。”
赞松微微张大眼,看了木匣子一眼,半晌,抬手挡开了。
“本国主不用!”
锦初不慌不忙将木匣子放下,也不勉强。
心道,罢了,不同别扭的小孩计较。
半晌,端然垂眸,只道,“小国主,小女是喜欢陆大人不错,确实舍近求远了。但小女想,喜欢总该相互交换才有意思,不能只是索取而不给予。”
赞松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她是在回答他方才的话。
可乍然听闻这样的答案,赞松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锦初抬起眼,一脸安静地看着他。
“小国主的秘密,小女无意窥视。”
“小女希望小国主回到吐蕃之后,励精图治,拨云见日。”
“也希望小国主凡事莫要矫枉过正,克己自苦。”
“那日所讲大虎的故事,请小国主可做参详。”
“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人。”
她的语气很轻。因为绝色,只要稍微有一点温柔流露,就会让人十分得受用,让人能足够得相信。
赞松看着她秋水似的眸子,神情之中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圣洁。
一下心头血涌,“你……你可愿与本国主立一个君子之约!七年,朕治理好吐蕃,而你能爱你所爱。”
这一夜,也不知是服了茯苓膏的缘故,还是因为定下七年之约,赞松睡得很香甜。
锦初则睡得有些不安稳。她梦见了陆离,甚至梦到了自己跟陆离坦白,那双静如深海的眸子盯着她,绛珠唇动了动,陆离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羞得她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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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都写到80章了,剧情也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感谢宝贝们的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