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光线熹微,锦初在睡梦中便迷迷糊糊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揉揉眼环顾四周。
天还黑着,想着大约是隔壁陆大人早起,迅速爬了起来,抬手捋了捋耳际几缕散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行知!”
陆离一身官袍严严实实罩在身上,里头的中衣领子压得紧紧的,回身诧异望她。
见她只穿了单薄中衣,一张脸却滟潋如韶华,在原地愣了愣,忙转过身去。
“……”
锦初红着脸不好意地开口道,“天热得真快啊,三川的冬天过得这样快哈哈哈。”
果然,现世报来得这样快。
锦初快速将门掩上,只露出颗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你……还未吃早饭?”
“尚未。”陆离皱皱眉头,“牛叔……可是没将行李搬来?”
“搬来了……是我……还有些话想与你说。”
她昨晚倒有大半夜在想赞松之事,想到了甚么赶在陆离出发前商量。
此时牛叔恰好路过,听见大人念道自己伸了伸脖子,见二人情状又面不改色地拐了个弯,依旧往后头厨房去了。
陆离寡着一张脸,“既是行李在,有什么话先把外袍穿上,也不怕冻着。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昨晚就看她睡在圈椅里,今晨又大而化之得出门,发现她其实不怎么会照顾自己。天塌下来了自然有他顶着,小事上桩桩件件实在马虎不得。
淡泊的晨雾渐覆上双肩,他想着想着竟叹了口气。
锦初耷拉着脑袋去后面将外袍套起来,简单洗漱好又走回前面将门打开。
“行知,你想的应对之法可有危险?”
听罢这话,陆离本有些沉凝的黑眸微微一软,“你不用担心我,使臣案虽有点棘手,但那些伎俩奈何不住我。”
“今日会以安排使团觐见为名,诱敌深入。”
陆离淡淡补充一句,“微微的退敌之法,确是好的。”
锦初心间一暖,他也将她引为知己,对她十足信任,竟连使臣案部署这样天大的秘密也坦然相告。
而自己也一定不辜负他这番信任。
当即眼珠子转转,却问道,“那要不要也事先让赞松知道?”
陆离抬眸,倏地眸色一亮,“让赞松知道?”
锦初确认得点了点头,“假如赞松是在演戏,不如咱们就将计就计。提前发出消息给赞松,他会有所行动也说不准。”
“赞松这些年走过来,尚在局中深陷,必是想活下来的,也必是心有顾盼。”
“碰上这个犟脾气,只能咱们变通而行。”
锦初想的是,赞松脑子并不愚笨,或许将他的视线做个转移,他能将利害关系一一看清楚,也或许能有新的选择也未可知。
在陆离鼓励的目光中,锦初轻道,“行知,我并非干预你办差,只是我有些贪心,不仅想帮你破案,还想帮赞松打开心结。”
陆离淡淡道,“微微,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情我已琢磨过了,自会兼顾料理安排。”
顿了顿,又道,“你今后若想做甚么,你便去做,我都会帮你。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是独自一个人。”
锦初眸光微动,不由抬眸看陆离一眼。
片刻,她再次垂下眼帘,露出一个短促而清浅的笑,“行知,再给我点时间。”
陆离不解其意,“嗯?”
锦初轻声道,“我得自己好好想一想,待使臣案结,我会给你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