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河东(下)(2 / 2)

再嫁大理寺卿 加减分 1361 字 2个月前

若河东真的出现了黑市,原本已经流离失所的百姓,只怕会更加没有活路。

“大人,您怎么看这事儿,属下怎么觉得这事儿里头裹着点东西呢?”杨金顿了一下,思及此前栾江的线索,又道,“这第二桩怪事,是关于栾江。”

“出了三川,有一日夜里众人喝酒,有一人喝高了提起栾江,属下听他说栾江此番去河东办砸了差事,原想避避风头,谁知后来长史找到他,说太尉的几个家将带兵忘了签调兵的急令,让他帮忙送过去。他以为长史办差出了岔子,自己翻山给太尉家送个急令回来就能将功补过,结果竟一头死在了战场,再没有比他更倒霉催的了。”

陆离听了这话,忽然心神一动。

太尉司马弘,善谋奇策,多次征伐有功,执掌一半虎符,号令天下兵马。天子病隆,早已罢了廷议,而今能面圣的仅有寥寥几人,司马弘便是其中之一。金吾卫虽为武职,却归于禁军守护王庭,历来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本来他还奇怪,金吾卫何时与太尉有关了?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栾江竟跟司马弘也有些渊源?

陆离思虑许久,淡淡问道,“薛守成你见着了吗?”

“属下并未见到薛太守。”杨金适时解释道,“但薛太守的在任风评并不好,民间皆传他畏缩不战。当地人道他长袖善舞,倒跟各地商客们都往来交好。”

薛守成是薛甄之父,不到十八便高中进士,与司马弘是同年,都是老一辈的人。他为人最是明敏透彻,洞若观火,本是前途无量。谁知他好赌的兄长贪了父亲治病的银子,令老父身死,他气不过,失手弑兄,锦绣前程一朝覆灭。尔后改名守成,而立之年重新考取举人,从一名小小的巡城史做到如今能重整家业的地位。作为河东太守也有年余,治理边境虽无战绩功勋,但每年上供朝廷的银子却实打实得只多不少,这也是他很得朝廷重用的原因之一。

陆离听到这里,“嗯”一声,“就查到这些?”

“大人容禀,薛太守手下的长史临别前曾对属下说叶长清借故渎职,拖沓误事,对于如此罪大恶极之徒,望大理寺应尽快从严惩处严惩不贷。”杨金道,“头一批粮饷是在河东地界失得盗,按说薛太守应当也是对这案子十分上心的,难道不应当也查一查么?可您猜怎么着,他非但没紧着追查这桩事,反而一口咬定是叶长清所为,您说怪不怪?”

“薛守成将河东案隐下不发是有意为之的,罪名不都一股脑儿让叶长清担了?”陆离了然地说道,“但如若这事不是跟他们有瓜葛,他们不会这么着急。”

杨金也以为然,说到这里,撩袍跪地道,“属下此行没有找到实证,不敢贸贸然打草惊蛇,只能快马加鞭赶回来禀报。”提起这个,细致谨慎的他眉头涌上愁绪。

杨金用的是八百里快马,日夜不停足足赶路了十日。

“这趟差事你办得不错。”陆离弯身将他扶起,伸手紧握了握杨金的肩膀。

知道他的亲人早年正赶上连着两年的桃花汛,那时三川一带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故而一旦遇上类似的案件他都会格外拼命。

“对了,你方才说了两桩怪事,还有一桩是什么?”

“回大人,这第三桩怪事……是属下私下的疑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杨金迟疑地看了陆离一眼,不知还否应当说下去。

陆离摇了一下头道,“无妨。”

“是。”杨金道,“那个长史郭备,是个秃子,头上一根毛都没有。”他抿了抿唇。

“您说,若是秃子去庙里,会不会被误认为是和尚?”

霎时,陆离犹如醍醐灌顶,此前怎么都想不明的几个疑点相互串联了起来。

他平静得望着厅堂上挂着的黑漆牌匾“公正持衡”,转头。

“本官已经拿到天后密旨,即日前往河东调查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