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戚海棠“何妨一试”的提议，沈雪兰却表现出了坚决反对的态度，甚至直言整个科学院都不会同意的。

戚海棠有些不解。

沈雪兰道，“纵然这些孩子们都是经过科技手段，通过保育仓出生的，但他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应该被视为一个真正的应该被认真对待的人。”

戚海棠强调道，“我同意这一点，所以我并没有说要威胁他们什么，只是我刚刚也跟你说过了，资金有缺口，他们也得不到很好的条件，那么多人，挤在两个院子里，我也没有时间陪伴他们、培养他们。难道不能等到我腾出手来再照顾他们长大吗？”

沈雪兰露出一个失望的眼神，“可你凌驾于他们的意愿之上，替他们做了决定。”

戚海棠不禁一怔。

沈雪兰接着道，“他们的出生是被你选择的，难道死亡也要受你控制吗？”

戚海棠脑子有些乱，下意识先解释后一个问题，“我，我只是问问能不能暂停他们的生长，并没有要毁灭他们的意思。而且，”戚海棠眼神一凝，“在孩子们的问题上，你似乎一直对我有不满，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

沈雪兰做了个深呼吸，“的确如此。”

戚海棠道，“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戚海棠觑着沈雪兰的脸色，又补充道，“其实我有些记不起之前的事。”

沈雪兰闻言果然问道，“你失忆了？”

戚海棠轻咳一声，点点头，“就是前段时间的事。”

“难怪。”沈雪兰脸色又好了起来，还安慰戚海棠道，“其实你现在，比原来好多了。”

“我原来是怎么样的？”

戚海棠突然有些好奇，作为玩家，《我的城池》并没有贴心地给出原城主的记忆片段，而何禾禾只会一个劲地用各种语言赞美她，所以戚海棠只能从现有的文件中推测原城主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戚海棠急着做计划书的原因之一，在剧变中改变自己的性格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是一件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事。

“你原来嘛，”沈雪兰想了想，指着前面堆叠得整整齐齐的保育仓，道，“你原来简直是个赌徒。”

戚海棠眨眨眼，这个形容词还真不在她的想象范围内。

沈雪兰道，“科学院本来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各项研究，就像你母亲设想的那样。可是你……有一天突然勒令科学院只研究一件事情，那就是保育仓。”

戚海棠心里惊呼了一下，难怪她总觉得海棠城怪怪的，明明都研究出了保育仓这种神奇的科技，但竟然连反季节蔬菜都没弄出来。原来是科技点全都点歪了。

沈雪兰又道，“在你的强硬要求下，所有科学院的人都拦不住你，这才有了一百零八个孩子。”

戚海棠眼睛眯起来，道，“你的意思是我把那些孩子当成盲盒，赌其中会有一个特别优秀的，让其做下一任城主吗？”

沈雪兰点点头，又摇摇头，“起先你或许是这样想的，不过最开始试验期间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第一批的五个孩子里只有一个是按照我们设定的基因成长的。之后……你就威逼利诱，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譬如这个孩子应该像你一样不吃草莓，比如这个孩子眉间应该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甚至有一次你竟然提出希望拥有一个流出的眼泪可以像钻石一样的孩子。”

“……”虽然这些事并不是戚海棠做的……但是她仍然尴尬得想逃跑。

好在沈雪兰看出了戚海棠的不适，及时打断了自己的回忆，还道，“不过好在还是培养出了两个各项基因都非常优秀的孩子。”

戚海棠眉头一挑，“是浩瀚和柔嘉吗？”

沈雪兰点点头，“浩瀚是女孩儿，几乎可以认定是下一任城主，所以你将她交给了沈夫人，柔嘉是男孩儿，你把他交给了苏夫人。”

戚海棠“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在老城主的努力下，戚海棠能见到许多女官，但是浩瀚和柔嘉的名字以及沈夫人苏夫人的称呼，总是让戚海棠有些出戏。

戚海棠和沈雪兰都沉默了一会儿，戚海棠主动道，“冷冻仓的事就先算了吧。”

沈雪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算了，在我这儿，你这个提议就过不去，更别提院长了。”沈雪兰下意识地认为戚海棠已经改变了，不再像原先那样用城主的身份威逼科学院，而是愿意与他们商量的。

戚海棠亦是一笑，本来也就是试试看的主意，不成便不成吧，她就不信她想不出其他开源节流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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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戚海棠即将陷入睡眠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她早就想问燕襄冰的事。

于是，戚海棠沉入识海，敲响了燕襄冰的门。

如非必要，戚海棠往往更喜欢在燕襄冰的房子里跟她交流，虽然即使在这儿，戚海棠也看不见燕襄冰。

【进来吧。】

戚海棠推门进去，道，“襄冰，你还记得我去找沈燕冰的那天吗？”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激动吧？】

燕襄冰总是这样一针见血，并不藏着掖着。戚海棠便点点头，她的确很好奇。

说实话，燕襄冰多半都是安静的，很多时候戚海棠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识海中有这样一个人，一直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如果戚海棠不率先开口，燕襄冰往往也不会说一句话。

可上次戚海棠见到沈燕冰的那一刻，燕襄冰却失态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太像一个人了。】

戚海棠眼中透出好奇，保持安静。她有预感，燕襄冰似乎将要给她讲一段往事。

如戚海棠所想的那样，经过漫长的沉默，燕襄冰终于开口了。

【我，我好像一直没有跟你讲过我的事情。我从小就生活在三平星，我的爱人来自其他星球，我们是在一场战争中相识的，他很优秀，优秀到让我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