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一颤，下意识伸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强扯出笑容，问：“不是说等晚饭好了再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林北墨没有回答，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走到了她面前。

还不等她询问，就一下子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你害怕可以跟我说，难过也可以跟我说，不必在我面前也装作坚强的样子。”

明明声音没有比平时温柔多少，可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刚憋回去的眼泪夺眶而出。

“林北墨，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么多人在找我的时候有多可怕？”她低声呜咽着，“我真的很害怕，我死了不要紧，但我怕他们三个回不来。”

“没事没事，现在大家都平安回来了，没事的，没事的……”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怀里的女子，同时也从她的哭嚎中，感受到那时候的危机。

从头到尾，孙南乔都没把完整的计划告诉过他。

所以纵然他是将军，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刺杀，在进入敌兵军营之后，究竟应该如何行动。

鬼知道当时看着夜刀带着三匹马回来，身上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他心里又有多害怕？

看着那个空****的马背，林北墨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如坠冰窖？

连带着整个军营，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

要不是最后他们回来了……要是他们最后没回来……

“还好回来了，还好你们都回来了。”男人的手并没有停下，可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

“林北墨，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如果自己被抓住，而他们的任务完成……”孙南乔紧紧咬着牙，“是我把马送走的，那也是断了他们的退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应该会怪我的吧？”

对于这个问题，林北墨回答不上来。

能活着回来的希望，被人亲手断送，如果真的到了孙南乔嘴里说的那个时候，他不敢保证，大家心里会不会有怨恨？

但如果那个人是他的话，心里多少还是会恼火的。

男人的沉默，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一直哭到浑身脱力，哭到男人胸前的衣襟都已经湿透，这才缓缓抬起头。

一双漂亮的眼睛，早就已经肿成了桃子，但看着他的眼神，煜煜生辉。

“南乔，都回来了，用不着害怕了。”

林北墨下意识勾起嘴角，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林北墨，为什么要打仗呢？”她叹了口气，“反正打来打去，加起来地盘也就那么大，干嘛一定要打仗啊？”

如同稚童般天真的问题，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答。

谁都不想打仗，可谁都制止不了打仗。

他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深深叹了口气，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洛阳以后若是没这个念头，别让他……继承你的衣钵了吧？”

“好。”

他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就好像早已猜到会有这一天。

等夫妻二人站在战场上，很多之前在府中发生事情，就已经算不上事了。

哪怕夏袅袅将家里搅得天翻地覆，只要他们还站在前线，便是所有人心里头的将军和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