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失守之际,便是众人唾骂之时。
等到那时候,不会有人在乎,战败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遵守君子礼节。
大家只知道,你输了,你就是个手下败将。
而那所谓的君子礼节,在那种情况下,就会成为另外的词——迂腐!
少年满脸迷茫的望着自家娘亲,总觉得这话是说来骗他的。
“可先生的书上,根本就不是这样讲的……”
“人挪死,树挪活,等以后你到了爹爹的位置,就知道你娘亲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了。”
林北墨叹了口气,伸手又在他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林业成跟着点头,轻声说:“你来的比较晚,还没有见过什么叫真正的战场。”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看着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就算见过又怎样,君子所为,取之有道!”
“等你真的见了就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人命根本就不值钱,能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奢望,还有谁在乎自己是不是所谓的君子?”
年龄相仿的两个少年,站在一起,却像是完全两个世界的存在。
一个年少老成,字里行间皆是人生道理,一个天真浪漫,眉目中都是先生所讲述的知识。
孙南乔看着他们,微微勾起嘴角,仿佛看到以后这两个孩子相互扶持,相辅相成的模样。
“可是……”林洛阳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解释。
可想着爹娘眼中的疲惫,又把剩下的话都憋了回去。
战场是战场,书本是书本,原本就是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让他看到了战场上众人浴血厮杀的样子,可能也再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几人又在外头溜达了一会,便重新钻回了那个铁疙瘩里,夜刀独自跟在身后,反倒略微有些吃力。
这就是车和马的区别。
娃娃满脸颓废的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像是被自己刚才知道的事情所打击。
反倒是说出那种话的林业成,依旧是满脸冷静的坐在那里,并未看出有任何表情波动。
“别想那么多,今天你娘亲他们做了件大事,一时半会两边也打不起来,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林北墨坐在副驾驶上,努力把脑袋从中间的缝隙往后掰,更是把两个孩子的表情全部都收入眼中。
没有林业成之前,他只觉得林洛阳已经有了远超同龄孩子的成熟。
可现在多了另一个娃娃当比较,林洛阳反倒也显得天真起来。
不知是好还是坏。
等他们重新回了营地,又有无数人凑上来看这大铁疙瘩,只是碍于将军和夫人在,没人敢伸手碰罢了。
等他们一转身,一群人将络腮胡子围在中间,纷纷开口询问,坐在车上的感觉。
看着娃娃一直闷头苦走,不搭理任何人,孙南乔心里感到有些难过。
“洛阳……”她主动拉起他的手,“娘亲知道你心里有情绪,但打仗就是这样。”
“我没有情绪,我只是想不明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难道不好吗?”娃娃声音越发低沉,“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这个问题,恐怕所有人心里都想过。
特别是在战场上的人,都亲自看见过厮杀的血腥场面,更是比所有人都讨厌站在这个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