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宦官手一顿,陆一趁机拦下他。
宦官瞥了瞥嘴,丢下手中刚拾起的月事布,朝陆景行礼道:“大人,辰时快到了,还是让罪人梁欣早些起程得好,小人还等着回宫给陛下回话呢。”
陆景见欣姐儿双颊紧绷,眉眼凌厉一副愤恨样,柔声道:“把衣衫收起来吧。”
闻言,欣姐儿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的银票是藏在月事布里。
她垂首沉默地把衣物整理好,冷冷道:“我已经好了,可以走了。”
大门一开,一枚臭鸡蛋砸来,各种谩骂之声在耳边响起,人群将梁家大门团团围住。
陆景立即把欣姐儿护到身后,气势全开冷冷地逼视着围堵的百姓。
“梁欣是我陆景之徒,只是投错了娘胎,却从未做错过什么,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人。”
“今日她即将远行千里,我来送她一程,若让我再见你们欺辱她,我必会为她讨回公道。”
人群中一男子道:“谁说她没错,她一僻远地方来的小孩,如果没有李峋相助怎么可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表面看着像个人,指不定暗里是染着人命的妖魔呢。”
又一人道:“她就是该死,谁家的孩子不是手心里的宝,即便她没错,他爹却是不可否认的大恶人,凭什么我们的妻女就要沦为娼女,委身于人,一生悲凉替异族繁衍子嗣,她却安然活于世。父债子还,她不死,难以平民怨。”
“我的儿。”有妇人哭泣起来。
“打死她,打死她。”
早早等在门前的杨氏几人把欣姐儿护在身后,替她挡住百姓的攻击,欣姐儿漫不经心的神情多了些嘲讽,这是有人还想置她于死地呢?
正在百姓激愤时,一声震耳的锣鼓声骤响,沈逸手提铜锣,一男子跟在其后从人群走出,男子朝着欣姐儿深深一揖,“欣姑娘。”
伴随着粗狂沙哑的男声,欣姐儿盈盈双目及胭脂红唇,一起慢慢撑大。
“你,你是李盛?”
李盛露出老友般熟稔的笑,“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欣姐儿下意识发问,随即又想到人贩子老巢被绞,喃喃自语,“也是,的确该回来了。”谁能想她当年自己给自己埋了根引线,但若要问她是否后悔,她不悔。
出狱时,她又跟皇帝递了信,说正在研究粮食增产之事,已经有些眉目,皇帝八成还舍不得她死。
只要不死,正好借这机会脱了世俗的桎梏,换个人设,当个疯子人设,只要不犯法,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欣姐儿晃神之际,带头的几人又闹了起来,李盛敛了敛眉,转身再次敲响锣鼓。
“我乃李盛,是此次围剿人贩子老巢的主要线人,在人贩子团伙内潜伏四年,现在就职于刑部的员外郎。”
说着他猛然拉开胸襟处的衣衫,露出纵横交错的蜈蚣疤痕,他指着胸口处的一疤痕,“这是我刚加入李门时,受的一刀。”
“这是我第一次往外送消息,受的割刑。”
“这是我升为高层,印的李氏奴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