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当年我娘拿着一千两银子找你，为的就是有名分生下我，我娘嫁给你只是一个约定？”

“对，就是这样，镇远侯的晚节和花絮凝的名节都在你手里攥着了，就看你认不认那一千两银子了。”

李楼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花晚照眼神从高高在上变成绝望的样子，奇异的成就感袭来。

她当年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也是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两人从来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无论他如何哀求，如何真心对她好，她的心就是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那一副倨傲的神色，简直跟眼前的花晚照一模一样。

“好，”花晚照灵魂被抽空般瘫软“那本来就是我娘给你的，我认下了，李雨李雪我也会尽力。”

她的鼻腔酸酸的，原来这就是十六年来李楼从未见她一面的原因。

她以前责怪不负责的李楼，如今才发现只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她居然连自己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两滴泪无声滑落，她颤着嗓子问“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想知道？”李楼笑看她，接着狂笑起来。

杜桥闻声疾步赶来，将花晚照拉出来关上牢门。

“李楼！事到如今你竟还如此狂放，当真无药可救！”杜桥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斗篷，顺手递给花晚照。

花晚照穿上斗篷，擦擦眼泪，自顾自转头走了，背后传来李楼的声音。

“慢慢猜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悠长阴森的笑声在诏狱这个地方尤其诡异恐怖。

花晚照坐在大理寺的前厅，神情还是有点恍惚。

杜桥悔悟，自己真不该让一个小姑娘去诏狱那种地方，孤身面对李楼那样的人。

他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以为她有能力面对一切，现在看看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能不怕。

“小姐，喝热茶。”

杜桥向来板正刚直，膝下光秃秃只有两个儿子，还全是莽撞的武夫，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姑娘。

花晚照感受到他软下的语气，和小心翼翼的动作，回过神来又故作轻松。

“无事，杜大人，那一千两银子确实是我娘的嫁妆，不是李楼收受的贿赂。”

花晚照喝了一口热茶，浑身暖起来，将身上的斗篷裹紧了些。

“嗯？”杜桥微微诧异。

将夫人的嫁妆填入自己账目，真是无耻至极，但一想那人是臭名昭著的李楼，也就一副明了的样子。

“按当朝律法，李楼贪污的银子祸不及子女吧。”花晚照放下茶杯，解下斗篷。

杜桥忙道“还不至于，小姐放心，你名字入了花家族谱，若真殃及子女，与小姐无关。”

杜桥明显没有感受到花晚照那句“子女”中没有包括自己，将她的意思完全曲解了。

知道李雪李雨能活着，花晚照点点头，木偶一样机械得走出大理寺。

直到回镇远侯府，遇着院子里洒扫的赵姨娘，赵姨娘打来侯府寻了活计，就做得十分认真。

花晚照停在她身边，想问问关于花絮凝的事，这个一直存在于爷爷口中的母亲，她是时候好好了解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