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后背上有些发痒，原本熟睡的蒋离突然睁开眼睛，额头上还冒出了一层薄汗，苍白的面色也缓和了些。

他望向酣睡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转着轮椅来到了客厅，再次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怎么了？我办事你放心，明天陆然肯定能顺着我留的线索查到那人的烂事。”清凉的声音像是山泉水汩汩流过，可以平复人内心的燥热，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大勇，方闻杰诱jian少女，还拍了照片。那你掌握的证据是那些照片？”蒋离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话说得有些多了，就勾得嗓子痒痒的，引来阵阵咳嗽。

“你都咳成这样就别管这事了，我肯定办好。”大勇连连保证道。

“你先回答我是那些女孩子的照片吗？”蒋离急切地问道。

“不是，是他勒索女学生的录音提到了照片。”大勇啧了一声接着说道，“他的电脑里没有，绝对没有，无论是办公电脑还是私人设备，手机也没有，但是这个畜生有摄影的爱好。”

“那就是储存卡，他把储存卡藏了起来。”蒋离沉吟片刻，“把他的银行流水和行程发我一份，还有暂缓向教育局和警察局举报他的行为，陆然那边你也盯着点。”

“嗯？”大勇叹了口气，“知道了，你怕那畜生狗急跳墙把那些照片发出来。”

“那些女孩都是无辜的，如果照片被发了出来，她们以后就无法抬头做人了。”蒋离赞同道，“惩罚恶人的前提是要保护好受害者。”

“可你也是受害者。”大勇咽不下这口气，爆粗口道，“cao他八辈祖宗，我找人套麻袋揍他一顿。”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一定。”窗户缝里漏出的冷风令他不自觉地抖了抖，蒋离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轻笑一声，“我可不想去所里捞你。”

“知道了。”大勇悻悻道，“我不睡了，天天盯着他，就不信查不出来照片在哪儿！”

“该睡还是要睡，别忘了把资料发给我，还有得空上家里来。”

挂断电话后，蒋离搓了搓胳膊，向后倒了倒。他抬起手，光顺着指缝打在他的睫毛上，一根一根像是金冠柏。

也是这样的光打在身上，一个个方阵里传来的声音响遏行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如今仍回**在耳边。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忠于职守，严守纪律，保守秘密，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他做不到不顾一切，尤其是在他曾经乃至现在都誓死捍卫的信念面前。

那些女孩何其无辜，她们惨遭折磨，光明的人生被阴影笼罩，他没办法因为自己的委屈和屈辱而无视她们的处境。

受害者有罪论在这个世上仍然存在，他不敢想象一旦方闻杰鱼死网破，等待那些孩子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他不敢赌。

蒋离揉了揉太阳穴，头酸胀地疼，可是睡意却消息得无影无踪。

但他还是转着轮椅回了卧室，躺在了陆舟身边，因为她的味道总是能令他心安。

“阿盛～”陆舟翻了个身滚进他的怀里，蹭了蹭胸前的布料，又砸吧了两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