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非常全。”陆舟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上次你给我收拾的行李和百宝箱似的，什么都有。”

“外边不比家里，我回来列一个清单，要不容易忘东西。”蒋离有些杂乱的眉毛>“好！”陆舟的心里滑过一股细流，温热的感觉令人身心舒畅，“明天陪我去看看赵老师怎么样。”

蒋离笑着应下了，汗水蒸发，可黏腻感挥之不去。

出了健身房的大门，他径直去了卫生间。脱下衣服的一瞬间，浑身上下凉飕飕的，没忍住打了个哆嗦。银色的开关被轻轻抬起，一圈又一圈小细孔里喷射出偏热的水，像是颠倒的奔腾不止的细流，将所有的纷扰一扫而空。

出了卫生间时，面色像是初开的桃花，隐隐约约的淡粉色是初春的一抹温柔。

他推开卧室大门，陆舟抱着他的枕头睡着了，床边昏黄色的灯光笼罩在她的头上，一根一根睫毛像是金沙一般沉淀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想到了它轻轻扫过的触感，痒痒的，能勾起人最深层次的欲望。

而偌大的落地窗像是满墙的壁画，将黑魆魆的天，点点星子和不甚明亮的月亮，还有微微泛起波光的湖面囊括其中。

而女孩的侧影才是这幅画的主题，忽而一个男孩闯了进来，在面庞落下温柔一吻，连星子都忍不住眨了眨眼，如镜的湖面也吞入一颗石子，周围**漾着波纹，像极了恋人的心境。

外面的风尽情地狂欢，像是庞然大物的叫声，将周遭的一切拆骨入腹。蒋离对此置若罔闻，这个世界确实很大，一双脚丈量不出一个省事，可这个世界又很小，一双眼睛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蒋离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陆舟，手机震动发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手机按下静音键，轻手轻脚来到了客厅。

“查到了？”蒋离接通电话问道。

“一半吧，方闻杰，男，今年26岁，三年前进入第一中学教书，他第一年没考上编制，然后第二年没参加考试，却被破格录取，做主录取他的领导是教育局之前的副局长，当时他的女朋友是这个局长的女儿，自打两年前副局长被双规后，他立刻和那个女生划清界限。”

“双亲还在世，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但自打工作后没回过家。”

“上学的时候是个闷葫芦，和现在判若两人，还有一个事儿，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好几笔进账，不是工资，来自个人账户，而且都在每月的10号。”

“赚外快？”蒋离推断到，“在外给学生补课？”

“不太像。等我两天，我总感觉这钱没那么简单。”

“好。”

挂断电话后，蒋离下意识转头看向卧室的房门，心下有了决断。方闻杰把自己当成无价宝玉，理所当然地待价而沽。

可这层水头足的绿意只是一层外衣，一刀下去，内里的棉便露了出来。

蒋离转着轮椅来到阳台，枯败的玫瑰已经被处理了，可土壤依然留在原地。他固执地认为没有人可以动玫瑰，他自己也不可以，混浊阴暗的另一面逐渐酝酿成形，他一抬眸，眼神里的凶狠令自己都一愣。

画面一转，他又挂着温润的笑容抱住了熟睡中的陆舟。

清晨的阳光像是蜿蜒前行的山路，穿过重重阻碍最终投射在木地板上，空气中的微尘都停滞了，陆舟纤细的鼻梁聚起许多细小的皱纹，手指抬起来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