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把蒋离整个人都罩在里面。卧室的窗帘仍分守两端,月光似涨潮一般,满屋子都淹没在泛起微光的波澜中,眼前也浮现起淡粉色的云雾,彼此间的呼吸成了唯一的背景声。
陆舟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背,眼睛里的波光同月光一般耀眼,似乎还压过了这股皎洁,只因其内里的霸道和占有。
“舟舟。”蒋离的另一只手一把搂过她的腰,在唇上温柔的啄了一下,“最近乖一些,伤口还没好呢。”
“我…我…”陆舟猝不及防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闻言竟一时语塞,“我没有,你瞎说。”
“没有没有,你肯定没有。”蒋离将她抱在怀里,发顶幽微的气味直往心里钻,“是我不听话。”
“你要是真不听话就好了。”陆舟嘟囔道,完好无损的右手捏着他的手指玩,整个人都坐在他的腿上。
“那舟舟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蒋离将她拢得更紧了,被子也尽数盖在她的身上。
“想!”陆舟点了点头,眼睛忽而亮了起来,像是巷口的一盏家灯,给予漂泊赶路人一丝慰藉和温暖。
“我想想该从什么时候说起。”蒋离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这种紧紧相扣的姿势令他更有安全感。不自觉的低下头深深陷进她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我五六岁的时候舅舅就去上大学了,在云城的一个警察学校。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妈妈和姥姥都宠着他,但却从来不惯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记不清了,梅老师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跟在舅舅屁股后面了。”
“八岁那年暑假,舅舅回来陪我待了很长一阵,还陪着姥姥和梅老师。小时候的记忆总是模糊的,可我却还清楚记得,那年他说的话,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多少人浑浑噩噩到死,而他却是幸运的。”
“之后,细算算差不多大学毕业后再也没见过他,姥姥家里有关舅舅的照片全都没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几年,梅老师有时间就去庙里拜佛,她可是最不信这个的了。”
“13岁,我刚上初一的时候,那天和同学打篮球,裤子都摔破了,回家怕挨梅老师教育,路上一直拖拖拉拉。我还记得,抬起望见的火烧云。”
“打开家门,姥姥手里捧着一个盖着国旗的骨灰盒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因为姥姥身体不好,所以梅老师就把她接到了家里。两个人对坐着,眼眶明明通红却不掉一滴眼泪。”
“姥姥说,舅舅是英雄,死得壮烈,死得英勇,谁都不许哭哭啼啼的。”
“我看着那个小盒子上的照片,好像是18岁的舅舅,笑容灿烂。而他永远26岁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毕业就去毒窝当了卧底,潜伏四年,最后圆满完成了任务,却被那群人折磨的不成样子,还被注射了药剂,最后心脏衰竭去世了。”
“而他的同学也大多为此献出了生命,这是一个高危的职业却依然有人前赴后继,也许到生命结束的时候,他们仍然藉藉无名,即使是嘉奖,他们的名字也将永远封存,是为了保护还在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