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怎么没找我去。”

陆舟闻言，转头朝门口看。

“崔护士长，您怎么没休息。”

“你出来吧，我在门口跟你说。”

“麻烦您了。”陆舟看了看吊瓶，还未见底，就放心的跟了出去。

“他的腰只要久坐就会疼，下雨天更疼，日常就需要你多帮他按一按，揉一揉，也看着点他，不要长时间坐着。然后晚上每隔两个小时要翻一次身，他自己应该定了闹钟。还有他的腿和脚有的时候会肿，就像今天这样。日常你可以让他多泡泡脚，按一按，基本上就能缓解很多。”

“还有多让他吃点东西，多睡觉，多见见阳光，多陪陪他。”

“好，我都记下了。”陆舟的手飞快在手机上敲击着，“还有，那次真的很谢谢您。”

“我的职责。”崔丽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拍了拍陆舟的肩膀，“你们会越来越好的。”

“嗯，一定会的。”陆舟满眼温柔注视着**的人。

陆舟又从护士站要来了棉签，沾湿后轻擦他嘴上的血痂。又接了盆偏热的水，毛巾泡在里面汲取温度，拧到七八分干后，擦了擦肿胀的脚。

细长又白皙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捏着脚背，脚底。

只要蒋离可以舒服一点，陆舟乐此不疲。

原本的度假计划被抛在脑后。

直到他的脚恢复了些许温度，也变得不那么肿胀，陆舟跑去卫生间，将盆里的水倒掉，又洗了洗手后，继续守在病床旁。

她将手放在蒋离的脸上，一下一下描摹着他的模样，浓密的眉毛，连眉心都有些细小的绒毛，可却是皱着的。

一下，两下，那刺眼的凸起终于被熨平。

病房的窗户很大，照的屋子亮堂堂的。

陆舟却想，是不是就在这样一个无人在意的晴天，或是太阳渐渐落下的黄昏，阿盛也安静的躺在**，选择了死亡。

那时候，他疼不疼呀。那颗一拳大的心脏到底装了多少失望才能如此决绝，阿盛啊，这一次，你选我好不好。

点滴见底，陆舟按了铃，来人果然还是崔丽。

“护士长，他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别担心，让他多睡会。”

这大概是蒋离睡得最安稳也最不安稳的一次觉了。

他模糊记得，舟舟好像哭了，沉重的眼皮无情的合上，只留给他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知道舟舟有没有听他的话。

而在昏迷前，他竟然有些不舍，不是对活着的执着，怕错过这世的缘分之后，下辈子遇不到舟舟。

他挣扎，努力想要冲破禁锢，将舟舟抱在怀里，轻吻着面庞，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可熟悉的味道萦绕在身边，紧张疲惫的神经又彻底放松，想要再多睡一会。

蒋离醒来的时候，天还亮着，估摸着两三点的样子，两瓶点滴也打完了，左右手上都贴着输液贴。

“舟舟。”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过般粗粝。

“你吓死我了。”陆舟长呼一口气，吊着的心终于平稳落地，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他，报复性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没事了。”蒋离抬起手回抱住，“吓坏我的小丫头了。”

“你还知道！”陆舟剜了他一眼，一口咬在锁骨上，到底舍不得下黑口。

“这是要给我盖章。”蒋离摸了摸她咬过的地方，勾唇一笑。下一秒，五指穿过她的头发放在后脑上，“给哥哥亲一下好不好。”

亲一下，我就可以无视这人世间所有的苦难，大胆而热烈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