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呵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福儿一个罪臣之家出来的孽障，怎么会和公主投缘？先前警告你的，你全忘记了？还是说，你非要陷公主一个降尊的位置？”

奶娘跪下否认：“我岂敢，我只是可怜福儿……”

“住嘴！”小月冷哼，如寒冰的眼眸看着她，“她的父母都不可怜她，用得着你来可怜？你与你儿子分离，你为何不可怜可怜自己？”

一番凌厉的质问，导致奶娘无言以对，抱着福儿不知所措。

身侧来来回回的宫人时不时鄙夷地看她一眼。

她再无法忍受这样的目光，只好起身回了偏殿。

几天后。

忠焕回来禀报：“公主，仍是无法查到燕离夫妇的行踪，至于奶娘的身份，终于查清了。方才对奶娘严刑拷打，她亦如实告知一切。”

这奶娘是秦将军府的家生子，年龄与秦梓蓉相当，与府中管家勾搭被人发现，秦夫人一气之下将她赶去桦城的庄子里。

自从秦府抄家，遣散了所有下人，奶娘只能在桦城另谋生计。

至于谋生计的手段，自是见不得光的，她吃下禁药产乳，到大户人家当奶娘，后来因奶水不及格喂死了一个妾室的孩子，她怕查到自己身上，连工钱都没领就离开了。

这时，燕离夫妇被贬至桦城封地，奶娘为谋一个栖身之地，毅然回到秦梓蓉身边服侍。

秦梓蓉拦车、托孤、假死一事，很早之前就谋划，最后让奶娘随周善媜回宫都是她精心设计的。

目的自然是要周善媜养大福儿，加上奶娘是她的心腹，有奶娘在旁边指导福儿长大，将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勾搭上堇生，当个嫔妃不是没可能的事。

唯有这样，她和燕离才有机会从禁城中重获新生，为此，假死算什么？

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与软禁的日子并无区别。

梳理好所有细枝末节，周善媜抚掌冷笑：“燕离，秦梓蓉，我当真小瞧了你们。”

忠焕道：“他们知道你会医治好福儿，至于后面的妄想，便只是他们一个赌注。”

无论成功与否，只要福儿是在周善媜身边长大的，那她这辈子不愁衣食，将来也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好大一步棋！

当日，若不是堇生骂醒周善媜，周善媜可能真的会认福儿为女，甚至给她一个郡主或县主之类的身份。

想到这里，周善媜不禁自嘲，感觉自己到了年纪，再无一开始的雷霆手段了。

忠焕继续道：“皇上有令，让公主找个时间将福儿送走。”

周善媜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忠焕拱手：“皇上想赐奶娘一根白绫，让属下询问公主的意思。”

周善媜点头，默认这个决定。

次日，皇城贴了一张皇榜：“公主所认的养女福儿县主今日病殁，特许葬入皇陵，与过往夭折的皇子公主作伴。”

百姓们围观指点：“听闻这福儿县主乃是燕离之女呢，公主真善良，不仅不计前嫌，还亲自医治县主。也不知燕坤泉下有知的话羞不羞。”

人群之中，有二人站立不动，其中的女子肩膀微颤，像是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