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感激不尽’的时候特地拉长尾音。
陆惠韵知道,当初正是郭婕妤撺掇余筱举报费皇后搞巫蛊,事后皇后的确被废,但宁才人从此不见天颜。
对此,宁才人一直怀恨在心。
陆惠韵沉默不语,听着宁才人继续说。
“妾身见芳华殿的奴婢不尽心,多次提醒婕妤注意,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万一哪天冲撞了皇后娘如何能行。
可婕妤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讥笑妾身不懂得约束奴婢。
妾身感激婕妤的照拂,为了婕妤和公主的名声,妾身不得不放肆。”
她停顿下来,等陆惠韵如何应对。
陆惠韵端着一副四平八稳:“本宫怀有身孕行动不便,各自宫里的事一向由各自主位搭理……”
宁才人却清了清嗓子,打断陆惠韵说话:“请皇后娘娘恕臣妾不敬之罪,妾身不得不说一句,后宫安宁关系着前朝平静。
可是如今在婕妤宫里,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出现这种事,还出现在资历最为年久的郭婕妤宫中,妾身不得不放肆。”
陆惠韵心头陡然一紧:“你说。”
宁才人平静道:“后宫的女人,妃嫔也好、宫女也罢、亦或是浆洗的婆子,都是陛下的女人。可却有人贪慕陛下的女人……”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向郭婕妤脚下一抛。
“婕妤,这个东西,你可认得吗?”
兰陵公主弯腰把东西拾起来,只见是个上面绣鸳鸯的荷包,陆惠韵心头一沉,恐怕是秋荷和崔浮的事发了。
郭婕妤沉住气,一脸的茫然无知,反复看了几遍:“眼熟得很,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这个针法像是秋荷手艺。”
宁才人微笑道:“婕妤眼力果然不错,这正是秋荷的手艺。”
郭婕妤笑道:“秋荷也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管不住自己的东西,不过是个荷包,让才人捡起来,才人随便派个人还回来就是,何必闹这么大阵仗。”
“丢东西算什么大事。”宁才人一笑,低头抚摸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重要的是在哪里捡到的。
这是在百福殿侍卫领班崔浮那里捡到的,至于秋荷和崔浮,妾身已经命人把两人看管起来,正要去报皇后和陛下,谁知皇后竟然先到了。”
宫女私通侍卫,那是灭九族的重罪。
郭婕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单凭一个荷包也说不了什么,许是秋荷不小心丢了让崔浮捡起来,打算日后还给她的。
更何况如今后宫的侍卫,都是轮流守卫各宫,时间久了,跟宫里的宫女相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宁才人道:“光凭一个荷包的确说不了什么,故妾身过来就是帮婕妤姐姐的,为了避免落人口实,也为了彻查,只好搜一搜芳华殿。”
说着,她不容别人反驳,厉声道:“海棠。”
海棠是宁才人的宫女,听到宁才人叫她,便带着人翩然而至,先是给陆惠韵等人行礼,道一声有罪,然后把一堆东西扔到众人面前。
那是一双男子的锦带袜并一双缎鞋来,还有一个小包袱,海棠把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个同心如意并一个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