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惠韵清早起来整妆敛容,昨晚被肚子中的小家伙闹了一晚上,整个人都恹恹的。
“陛下今日在做什么?”她随口问道。
雪娘道:“陛下这些天跟丞相谈论重新丈量土地、核查人口的事情,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后宫。”
陆惠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本宫就不用预备着了,随便挽个寻常发髻即可。”
雪娘恭维道:“娘娘凤仪万千,即便是寻常发髻也是光彩照人,更何况陛下英明神武又体恤娘娘怀胎不易,不会说娘娘的。”
惊蛰扮了个鬼脸,逗陆惠韵道:“咱们陛下呢,可是心疼娘娘了,担心娘娘被小皇子闹腾,特地把小皇子带到甘露殿跟陛下吃住。”
陆惠韵笑而不语。
当初皇帝就跟她说过,他对皇长子寄予厚望,所以要亲自带这个儿子,且他不希望这个儿子没有自己的主意,对生母言听计从。
在外人看来,这是陆惠韵更上一层楼的意头,但对于陆惠韵,却是要做好失去儿子的准备。
可惜这些话她又不能说,不然会被人说矫揉造作。
几人正说话间,康生从外面匆匆忙忙进来,道:“启禀皇后娘娘,宁才人去郭婕妤宫中搜宫去了。”
惊蛰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她是奉谁的命令?”
康生有些语无伦次道:“这个奴才不知道,只是从郭婕妤宫里传来的消息,这事陛下也不知道呢。”
“摆驾芳华殿。”陆惠韵沉声道。
因是芳华殿闹腾的厉害,雪娘特地命人带满副皇后仪仗,一群人浩浩****来到芳华殿。
还未到芳华殿门口,就有内侍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又一声嘹亮的而急促的响声,惊起了盘桓在芳华殿上面的飞鸟。
郭婕妤携带兰陵公主、宁才人出殿门迎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陆惠韵身份尊贵,心知她去嫔妃殿里会给人带来不适感觉,故而很少踏足嫔妃宫中,但这一次,她不得不过来。
雪娘扶着她下轿撵,陆惠韵冷冷瞥宁才人一眼,道:“起来。”
陆惠韵径直走进去,坐在正殿内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只是朝南坐着,也不吩咐宁才人和郭婕妤坐下。
静默须臾,陆惠韵道:“郭婕妤,照理说你的芳华殿本宫是不用过来的,到底也是你宫里的事。
公主年纪大了,凡事本宫不得不顾着你和公主的面子,只是本宫尚且如此,宁才人,你为什么偏不检点呢?!”
兰陵公主怒目如火,郭婕妤垂下眉目,一副哀哀戚戚的样子。
宁才人却没有任何愧疚之处,而是再次给陆惠韵行礼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妾身知道了。”
只是她停顿了下,抬起头看着陆惠韵道:“臣妾瞧着婕妤一心扑在公主的婚事上,忙着给公主攒嫁妆,对宫人宽容,以至于让他们养成骄矜之心。
妾身自进宫以来,多受到婕妤照拂,妾身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