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抿了抿嘴唇,他心下大为感动,看秦氏的目光更加柔和。
赵氏那月例贴补娘家,他十分讨厌却又不能禁止,否则赵氏母女衣衫单薄往冷风中一站,仿佛陆钧是欺负弱小的恶人。
秦氏看不惯赵氏提出为他分忧,既然芙蓉阁月例花不完,不如扣了给陆家省点钱。
暗搓搓的干点小坏事总是让人心情舒爽,陆钧欣然同意。
然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现在事情被翻出来,秦氏低头认错一副娇弱模样,不分辨一词,甘愿为陆钧领受王夫人扣下来的大罪名。
陆惠韵伏在父亲胸膛里无声哭泣,陆钧能感觉到女儿的颤抖以及她的泪水透过中衣滴在他心里。
他曾经问秦氏为什么要交出管家权,秦氏回答说大姐儿都下聘了,不好让人看王夫人的笑话,看王夫人的笑话就是看他的笑话,以前她无知云云……
现下陆钧对秦氏母女的欠意更深了。
可他不能主动给秦氏洗脱罪名,否则他就暴露出来,但维护一下还是可以的。
“钱和账册是从哪里找到的?”
小丽上前一步,道:“在她寝室衣柜sp;“我记得你不是进房间服侍的,只是个院子里洒扫的丫头。进入主人内室窥探隐私,事事留意主人的言行,谁教你的规矩!”
这话越说越不对了,王夫人替小丽说话道:“是小丽不满秦氏欺负赵氏母女,这才到明瑟堂告发。”
“哦?”陆钧阴沉的盯着小丽,“窥探主人隐私,以奴告主,两相都是大罪,就该活活打死。”
他顿了顿又道:“念在芙蓉阁有人怀孕不宜见血腥,来人,拿着她的身契找个人牙子卖了。”
话应刚落,便有婆子拖着小丽出去。
小丽吓得魂飞魄散,她知道陆钧口中的卖不是单纯换老板,是会告诉人牙子她的过错。
这相当于在离职证明上写员工曾经出卖公司,以至于被所有公司拒绝录用。
现代还好一些,换个城市弄丢离职证明还是一条好汉,古代的话,估计人牙子只能给小丽找个倒夜香的工作。
小丽赶紧尖叫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大人……夫人,小丽是给您办事,奉您的命盯清风池馆……您要救我啊……”
声音凄厉的响着,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
王夫人脸色涨得通红,陆钧的处置无异于在她脸上狠甩一巴掌,但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再回头了:
“郎君,我是正室大娘子统管全家,有抚育幼小照顾怀孕妾室的职责。”
“照顾怀孕妾室?”陆钧冷冷看着她,“你既知道赵氏艰难,怎么没见你贴补她,而是拿回管家钥匙才发作?”
“可若不是你偏听偏信,秦氏又是个狐媚子……”
陆钧被她逼得火大,几次想要发作,又忍了下来,对秦氏道:“清儿,你可知罪?”
“妾身知罪。”秦氏跪下来,恭恭敬敬给陆钧瞌一个头。
陆钧冷哼一声,道:“既然知罪,那就呆在清风池馆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
“郎君……”王夫人又急又气的喊了一句。
“大娘子也辛苦了。”
陆钧起身放开陆惠韵,脸上疲惫不堪,埋怨:“这些时日衙门里忙得不可开交,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说罢,不顾王夫人又羞又愧的表情,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