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虽不能一举拿下秦氏，但秦氏被关禁闭倒也让她暗爽，清风池馆母子三人老实如鹌鹑，她把注意力全放在芙蓉阁。

虽然她内心厌恶庶女陆惠婷，但所有人都暗示她赵氏的重要性，不得不耐着性子保赵氏这胎。

陆惠韵制定的战略是：不动如山。

鉴于不久后陆钧要调回京城，清风池馆安静如鸡，她可以趁机读书写字——因为她发现她学的古文远远不够。

什么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笔记小说……全部都在她的涉猎范围。

她的原则是来者不拒。

“二月甲子昧爽……”陆惠韵停顿下来，沉吟道：“昧爽……”

她在读《牧誓》。

看到她如此好学，陆钧拿起书亲自教授：“韵儿，昧爽是黎明的意思，这句话是说二月甲子日黎明。”

看着女儿认真听课的模样，陆钧便把《牧誓》释义讲给她听。

“听起来热血沸腾。”陆惠韵赞道。

陆钧笑着刮了刮她高挺的小鼻子，道：“武王已经带人来到朝歌城外牧野，这是战前动员大会，肯定要让人心潮澎湃。”

秦氏看他们父女说很久累了，便端着茶点过来，陆钧四下看了看，道：“信儿呢？”

“他在后院练枪。”

陆钧有些不悦。

在他眼里，两个儿子都是要读书科举的。

陆惠韵剥了个橘子递给陆钧，道：“爹爹，上回我看史书，说西汉时有个儒生叫辕固生。他当着景帝面说刘邦是乱臣贼子，景帝让他少说两句……”

陆钧笑道：“胆子确实大。”

“后来辕固生又在窦太后跟前，把窦太后喜欢的黄老批评一文不值，窦太后大怒，要辕固生跟野猪搏斗……”

陆钧接着她的话说道：“后来孝景帝借给他利刃，杀野猪，窦太后只好放过辕固生，你是想说孝景帝大度阿爹要学他是吗？”

“不是。”

陆惠韵下巴微抬，得意的望着陆钧：“我是想说辕固生文能直骂皇帝，武能跟野猪搏斗。哥哥练武是效仿前朝贤人啊。”

她特地拖长尾音，童声稚嫩，让人忍俊不禁。

“你从哪儿学到的歪理。”

陆钧把她抱在腿上，微笑道：“可我们是诗书礼仪之家呢？”

“那也不能身体娇弱易推倒……”

“什么娇弱易推倒，呵呵呵……”

见陆惠韵形容弱质书生像女子一般，陆钧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抱着女儿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信儿想强身健体是好事，可惜他就是三脚猫功夫上不了台面呢，若要跟辕固生一样杀野猪，可得好好找个师傅教呢……”

陆惠韵眼睛一眨，道：“爹爹，你不是候补兵部吗？等我们到了京城，不如爹爹找个好师傅教哥哥……”

“嗯……我儿说的很有道理。”

陆钧笑着拉着秦氏的手，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只要是三郎的事，妾身从不觉得委屈。”秦氏柔柔弱弱道。

陆钧道：“嗯……我看着你的禁闭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