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瑢哥儿这两天在学堂，遇到了我弟弟。”春姨的声音不但小了，手也下意识地揉着衣角。

按了规矩，苏大爷才是瑢哥儿的舅舅，秀娥已经笑了：“在学堂遇到令弟，这很平常。”

“不，不，我就是担心，我弟弟年纪小，万一要让瑢哥儿叫他舅舅，这不好，不好。”春姨的话让秀娥又笑了：“不过是个称呼。春姨，到了现在，难道你还觉得，一声娘，一声母亲，就真的能，让瑢哥儿变成我生的。”

春姨吓得立即给秀娥跪下：“姐姐，不，大奶奶，我，天理良心，我没有取代您的想法。”

秀娥瞧着春姨：“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我也没有要敲打你的意思，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若是样样都用规矩，那这世上，也就没有纷争了。”

“大奶奶，我……”春姨还是跪着不肯起，秀娥瞧着她：“你当我是没事儿，才让你弟弟去拜名师的吗？”

“我晓得，这都是大奶奶抬举我。”春姨小声地说着，秀娥摇头：“不，不是抬举你，是为了瑢哥儿。”

为了瑢哥儿？春姨疑惑不解地望着秀娥，秀娥轻声道：“瑢哥儿总是要有几个能干的舅舅在一边帮衬的！”

“大奶奶！”春姨越发感激涕零了，她哭着对秀娥磕头：“大奶奶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敢忘，大奶奶您放心，以后您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定会，定会……”

“起来吧。”秀娥又伸手扶了春姨一下，春姨这才站起身，眼中的泪还是落个不停：“大奶奶，大奶奶，这世上，怎么会有您这样善心的人。”

“不过我还要叮嘱你，这世间的规矩你也晓得。瑢哥儿愿意亲近你弟弟，这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了，但在外面，当了别人，还是不能称呼你弟弟为舅舅。”

秀娥说一句，春姨点一下头，等秀娥说完，春姨就如同发誓一样：“大奶奶，我记住了。我也会叮嘱我弟弟，若在以后，遇到苏舅爷，要对舅爷恭敬。”

自己弟弟的脾气？秀娥垂下眼帘，对春姨道：“也不用如此，我弟弟的脾气，你们不晓得，我是晓得的，以后，就当平常相处就是。”

春姨只当秀娥是谦逊，对秀娥笑着道：“您这样好，舅爷也一定是和气的，您放心，我一定会让阿弟，对……”

“春姨，你要记住。”秀娥不赞成地摇头，春姨愣了下，就听到秀娥缓缓地道：“你弟弟，是读书人，读书人，是要有傲骨的。若有一日，他出息了，你们也不能……”

秀娥微微顿下，春姨会错了意，在那接着就道：“大奶奶，我晓得，我们不能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