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六个剃成秃子的江洋大盗被捆的结实,老老实实的蜷缩在一处,丧眉耷眼。
“大人!”
见到二人进来,站在一旁看守的官兵恭敬行礼,在周予安的摆手示意之下退出。
六人抬头看着来人,眼神中带着惊惶和不安。
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周予安淡淡开口:“耿乐,你们还记得吗?”
话音落下,六人面面相觑,其余五人眉头皱起,目中明显带有回忆之色,唯有一人双目圆睁,倏地低下头,全身都在颤抖。
伸手一指那人,他挑了挑眉,“你,跟我出来。”
殿外,周予安垂眸看着眼前之人,神色探究。
年纪不大,面庞中透着些许青涩,此刻他低着头眼神闪躲,根本不敢抬头看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的原来的名字叫狗剩,后来他们给我起了个法号,戒贤。”
“狗剩?”陆晏舟抱臂笑作一团,“这名字可真随意。我今晚在围攻我的人中怎么没有见到你啊?我说,你们这一行也不挑年纪,你还这么小就出来干这个了?”
“小僧,不,我没有。”
戒贤涨红了脸,声音颤抖,结结巴巴道:“我是长宁县的人,家中子女众多,父母养活不了,便让我出家当和尚。没想到误入狼窝,他们,他们看我年纪大了,不好卖,就把我留下了。”
“是吗?”
陆晏舟不太相信,“照你这么说,直接把你一刀砍了不是更省事吗?”
“我,我家中还有亲人,他们怕会有人来寻我,再加上……”说到这里,他脚下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声音里带上哭腔,“我实在太害怕了,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我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事……”
“他们说我年纪小,面嫩,容易让人降低防备,要我跟着他们一起拐孩子。”
陆晏舟低声叹息,虽说他觉得面前这同流合污之人一样可憎,可看到他哭得涕泗横流,声泪俱下,终究是心中生出淡淡的无奈。
听他说完,周予安继续问道:“你跟耿乐是什么关系?”
“他是半年前昏倒在寺庙门前的,首座套了他的话,知道他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卖了他,可他醒过来之后喊我哥哥……”
戒贤垂下头,“我家里有三个弟弟妹妹,最大的那个也同他差不多的年岁,以前总会追着我喊哥哥。”
“所以你想让他逃?”
“对!”戒贤点头,旋即声音哽咽,“我没想到的是,是我害死了他。”
“那他,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略微一怔,戒贤停顿了半晌,方才出声,“我听他们喊你大人,你们哪个衙门的呀?”
“大理寺。”
“大理寺……”戒贤抬头看他,“大理寺权力很大吗?能大得过京兆府吗?”
陆晏舟听的有些无语,他很想给面前这个人解释一下大理寺与京兆府的权限是不一样的,根本没法做比较。
还没等他开口,就看站在一旁的周予安点点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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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晏舟诧异睁大眼睛,接着就见戒贤如释重负一般,很郑重的对他们说:“他给了我一封信,希望我有一日能交给官府。”
“我本来想着,以我的身份,这辈子都不能替他完成这项遗愿了,没想到……”
“既是交给官府,为何还要比京兆府大呢?”
戒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说爹地交给他这封信时就是这样说的,找到比京兆尹还有大的衙门,将这封信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