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周予安和陆晏舟从戒贤房中的床板下拿到了他所说的那封信。
一目十行看完,周予安将信递给陆晏舟,敛眉沉思。
“这就是份供状啊!”
看完信,陆晏舟神色一喜,紧接着又突然想到耿三一家的惨状,看着纸上最末端的手印低声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为了几百两银子,赔上了一家子的性命。”
“现在当务之急是顺藤摸瓜,找到他信中提到的那个蒙面人。只是即使有左撇子,还有手上有疤这两个特征,茫茫人海,岂不是大海捞针?”
“确实不好找。”
周予安点头,“但有了这份罪状,起码能证明张谦的死不是意外。”
“的确。”陆晏舟摩挲着下巴,“按照耿三在信中所述,当日张谦照例来到天然居喝到打烊,但他并未喝醉。耿三去雅间内寻他的时候,见他神色忧愁,还曾与他有过对话,当时的他神志清醒,不像是喝醉的人。”
“再加上事后用钱利诱耿三做假证之事,足以证明张谦之死必有蹊跷。”
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周予安淡淡道:“所以我在想,是时候将这件事告知陛下了。”
“陛下?”
陆晏舟一惊,连忙抬头看向他,眼神中掠过一丝担忧,“会不会太快了?”
当初星云一战,本是由大祁发起的偷袭最后却差点败北,三万黑云先锋军全军覆没,宋叔叔战死。由于防线空虚,北离军队趁机南下,幸得被父亲以及另一队领军的吕伯父拦住,方才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战报传回上京,圣上大发雷霆,父亲上书请罪,自请领兵镇守北地,边疆不宁,则永不归京。
如今大祁与北离签署停战协议,边疆安宁。
即便这样,十年过去了,也还是没有人敢在陛sp;毕竟那对陛下来说,是耻辱。
“你也说了,那个人并不好找。”
周予安对着他安抚一笑,“况且这件事只是枝节,归根到底,张谦是因为触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才死的,星云一战的真相才是根本。”
“而要查这件事,就必须要经过陛下的同意。你放心,由我去说。”
“不行。”陆晏舟直接拒绝,“这件事本就跟你毫无关系,是我把你拖下水的,要说也理当由我家去说。”
“怎会跟我毫无关系?”
周予安淡然笑道,“见不平之事,定然不能置身事外,更何况此事关乎江山社稷。”
“晏舟,以你的身份,不合适跟陛下提及此事,只能由我来。”
面色一滞,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落寞,陆晏舟大声笑开,掩饰住刚刚一瞬的不自在,“行,那就交给你了,反正我欠你的不少,也不差多一回。”
他必须要承认的是,当年发生之事,陛下虽然没有亲口怪罪到黑云军头上,但到底心中是有芥蒂的。
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父亲,都不适合做这个牵头人。
而以周予安跟陛下的关系,这件事只有他说最合适。
不仅仅因为情分,更因为在陛下心中,周家是与他绑在一起的,永远不会背叛。
说完话,二人将信收好回到大殿,在殿中看到了回来的蓟川。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