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叫人备水洗脚洗澡，稍晚再传医生，又叫人准备饭食。

无双默默低下头。她跟过来其实也让他费了不少事，有她在的时候他们俩都不喜欢叫人近身伺候，但队伍里也没有加上侍女，伺候的全是太监，太监不好近她的身。

如果她没事的时候就是她跑腿，但现在她受伤了就变成四爷自己跑腿。

可他明明自己也累得要死，眼看着两人身上都脏得跟从泥潭里挖出来的藕一样，还拿着东西帮她洗脚。如果她不在这儿，他就直接叫小太监帮他洗脚了。

无双垂下眼睛突然道：“不然你先叫他们伺候你，晚点儿我再洗也是一样的。”

四爷跟没听到这话一样。太监们已经把水提到房里，四爷亲自把盆搬过来，看样子是打算帮她洗脚。

“你不累啊？”无双问。

“那也得先把媳妇儿洗干净了，再让媳妇儿伺候我啊。”四爷理所当然地说。

无双：“……”你是懂算计的，真的。

嘴上说得轻佻，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一丝不苟。帮她除去脚上沾的污物，等差不多了再浸到盆里拿巾子擦洗。

无双分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觉得女人的脚被看是什么大问题，却在他的视线下不知为何就烧红了脸。

脚也忍不住往回缩一点儿：“我自己来也没事的，你让他们打水自己洗一下吧。”

四爷不赞成地说：“你知不知道扭到脚不处理好的话可能会导致终生残疾？”

无双吓得一颤：“啊？”

“你刚刚就不该走那路，”四爷教训道，“不该用力的。先前已经不懂事了，此刻就该好好歇着别犯傻。”

无双叫他教训得脸又有点儿红，像弘星被爸爸训了一样，小声应了个是。

“痛吗？”四爷突然问。

“还好。”无双实事求是地说。不是不能忍，否则刚刚路上她也不会敢走。相比起痛，关键是被他摸了平时不会碰的足部带来的某种连绵的痒。

她不好意思到连眼睛都转开了。

“下次伤了一定要说。不要再忍着。”四爷道。

“但是那边人太多了。”无双辩解道，她倒是不后悔自己跑到那边去，但总不能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抱着她回去吧。

“那种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被谁看到、谁怎么说，其实都不重要——至少不可能有你重要。”他说。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再说是我先抱你的。那些人该看的不该看的，应该也都看得差不多了。”

无双感觉整张脸都烫得像发烧。该死。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男女主角在大结局那集重逢，奔跑，拥抱，在车站里众人目光注视下热烈拥吻。

自己做起来，还没到那步呢，都只是拥抱而已，已经够社死的了。

啊，从今天开始宣布小太监王双暴病而亡吧，她要换个马甲了，之前那个不能要了。

太尴尬了，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这会儿脚正被四爷握在手里，当时就发现了。他好气又好笑地伸出手指搔了搔她的脚心。

无双顿时啊地尖叫了一声，踩出一蓬水花。

四爷大笑起来。

无双怒道：“无聊。”

“和媳妇儿聊天怎么能算无聊？”四爷笑道，“换只脚。”

好不容易她把最脏的脚洗完，又除了衣服，被他扔进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