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那人就没再来当差,听说是骑马时摔伤了双腿。
就这还是有功名有官身的人。
那么这些少年,这些草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带着对那人的记忆,她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扫过面前的所有人。
“懂规矩了?我只想听戏。不会唱我想听的戏,你们就什么玩意儿也不是。”她冷声道。
这把声线听起来依然像少年的,可那只是一个过于温柔美好的假象。
她早已习惯了没有人能靠近她,她也不会靠近任何人。能被允许的只有四爷和孩子们,被这些少年这样接近,是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任。
直接说,那就是蠢。
少年们面色尴尬,有几个甚至眼圈已经红了,然而无双只是冷漠地勾一勾唇角,直接将他们全部斥退,表示等那个会唱豫剧的来了直接进来服侍就行。
这样作为苏培盛倒是安心了些。不过这情形下他地位还是有点尴尬,如今就连忙弄了些饭食准备在旁边坐地上吃。
奴才与主子不能同席吃饭,他这举动也属正常。无双瞟了他一眼:“起来,坐着吃,不要一会儿被人发现露了马脚。”
苏培盛一脸为难。
无双对他微微一笑,没打算跟他说什么平等自由之类的大道理。
“要是泄漏了我的身份,你就没了。”
在毓庆宫的时候她就发现,这种情况与其讲什么大道理,不如直接拿身份压人更直接了当。
认同是未必能认同的,心理很难改变,但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么中间手段极端一些不是不行。
苏培盛立刻坐回凳子上,心想王妃果然是不一样了。
但也没什么不一样……说到底不还是为了骗他坐下吃饭嘛,只是借口找得更妥帖了。
还真是……让人……窝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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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去的少年在两刻钟以后回转,带回来一个化了妆的年轻孩子。
这孩子穿得挺厚的,脸上的妆因为热略有一点花,但看起来总体白白净净。
无双屏退了那个少年,招这孩子过来,对他道:“伸出手来。”
孩子不解其意,伸出一对手腕。
连青筋与骨头都十分明显。
“你哪里人?”
“这里人。”孩子说,多一个字都不肯吐露,但这三个字的口音已经暴露他不是本地人。
无双点点头:“逃荒来的啊?”
孩子怔住了没有说话。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孩子还是沉默,但眼圈已经红了。
“有得到妥善的安置吗?”无双问。
孩子的嘴唇开始发抖。
无双叹了口气。
“戏班主对你好吗?”
孩子摇了摇头,这一摇头就是两行眼泪往下疯狂滑落。
“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