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道：“贵人想听这个？”

无双含笑道：“我就爱听这个。怎么，没人会？”

她环视了这些孩子一圈：“便是只会得几句也成，我有好东西赏他。”

说着从腰间解下个荷包抛了两下。

这个年代没有互联网，无缘无故的人口也不会流动。一般人，是不该会的。

有赏金在那儿挂着，便有人跃跃欲试。其中一少年道：“奴才等人是不会的，但奴才班里有个小子会……只是唱得不太好。”

“不听到也不知道好不好啊，”无双知道对方这是想要她下令叫人的意思，遂笑道，“你叫他过来。果然中听，你与他都有赏。”

那少年得令，飞也似地跑了。

无双坐回去吃东西。对方浪费是一回事，但做都做出来了，如果她将这些东西弃而不食，同样也很浪费。

她是无所谓，一边苏培盛看起来命都短了三年，硬是只敢拿着筷子作思索状。

无双招呼他：“苏哥哥何不动筷？我看那县令是个孝敬人。”

苏培盛感觉自己的命又短了三年：“咱家有点儿……啊……胃不太舒服吃不下。”

无双扫了他一眼，其实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这种阶级区别挺没意思的其实。

“吃吧没事，味道不错的。”

说完给苏培盛布了一筷子菜。

苏培盛：“……”

算了，吃是晚点可能被王爷砍死，不吃的话现在被折寿折死，他还是选痛快点的死法。

于是抱着碗开吃。

两个人都吃饭吃得无比认真，旁边的少年戏子们看得都要偷笑，哪有这样的贵人，跟正要去找的那小子一样，吃饭像饿死鬼似的。

奇怪归奇怪，还是要伺候，不然县太爷怪罪下来，班头吃瓜落，他们可能会被赶出去。

遂有几个人直接就坐到无双与苏培盛身边，欲为其布菜。

苏培盛差点一口饭喷出来：“干什么你们！”

这帮半大小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在给和硕亲王戴绿帽啊！

但那些少年见了他之前的吃相与做派，只道这俩年轻太监都是没出来玩儿过的，相视一笑，竟是直接就准备往人身上靠了，口中还叫道：“奴才服侍贵人爷爷用饭。”

苏培盛还没开口，这回无双出了声。

“没规矩的玩意儿。是谁允许你们近我的身？”

她在笑，而眼神却无比冷漠。

苏培盛怔住了一下。

他几乎没见过王妃这样的表情。

因她对他们这些下人总是和气。上一次王妃露出这个表情，他记得是多年之前直王送了美人给主子爷……那会儿主子爷还是贝勒呢，她使他去传话，脸色就很难看。再早一点儿，年主子刚进府的时候，帮贝勒爷制服了府中其他的女子，苏培盛跟着贝勒爷，当时也是见过的。

那是一种清澈冷冽的、明确的杀意。

可现在又不一样，这回苏培盛意识到终究有些东西是被什么人给永久地改变过了。

那眼神不是属于雍亲王妃的眼神。

是毓庆宫隐形之首，白无影的眼神。

无双拿着那双筷子，一恍神想起曾经那个喜欢拿着竹式裁纸刀的人……

也就是那人不在，否则在场的可能全都要被拉出去活活打死。

不是没有过的。詹事府里有过人想巴结她，那时她觉得那人很油腻，便特意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