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和她说了很久的旧事,四爷终于看到无双的眼里又燃起一点点亮光。
他耐心地抛饵,耐心地收钩,耐心地把大鱼放到桶里带回家,煮成大餐吃干抹净。
她先前一直自称小白,很大概率是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的两个身份之间的割裂感。
他当时应下,也不叫她无双,就是给她时间慢慢适应。
现在再用这些事情钩起她对旧日在意的事业的怀念感,让她逐渐以听众的身份对现在的事情生出一点好奇。
有了这点好奇,就会想回去看,就会想试着接近。
有些人对待自己想留下的东西,会驯服它。如果最后失败,就将它杀死。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
而四爷,他不一样。
他会对她好。
这样说了很久,四爷见到她的眉头一点一点松开。他的态度也很随意,一会儿说看门的老刘头后来如何,一会儿又说她以前喜欢的栗子现在宾客盈门,居然还没有涨价。
中间状似无意地道:“哎你刚才上药上少了,我再给你补点。”
无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够了吧。”
“这个药不一样的,得涂很厚,也不能穿上鞋袜把药沾掉。涂了之后,短时间内也不要走动才好吸收。”
他又将药箱提过来,给她打开那盒药。无双要自己涂,四爷道:“你手冷么?”
无双:“啊?”
“不介意的话就我来涂,我手比较热,药力化开比较快。”
诚恳是杀死比赛的最快方式。他说得坦**,又没有带任何别的意思,反而让姑娘无从拒绝。
“那你……好吧。”无双小声说。
她的脚背没有一点血色,白得像纸,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脚踝上还有一圈积年的旧伤。
四爷没有细问。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脚踝,用指腹挖了药,也不碰别的地方,规规矩矩给她上药。带着热力而有力的手指将药膏涂开,一点点抹匀,又对她道:“这里现在会不会痛?”
他指着脚踝那一圈。
那是镣铐留下的。
“不走远路就不会。”无双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她扭开了脸。
“问题不大,”四爷淡定地说,就像那是什么蚊子包或者不值一提的小伤,“府里有特效药。那药很灵的,我小时候用过,回头你试了便知。”
借着给她治脚背上淤伤的机会,他用这句话向她表示了自己对一些事情的态度。
他不会问。
他不会再让她受那种伤。
他会治好她。
闲闲地说了几句,他最后道:“明日让人将那药送来。”
“不用麻烦了吧。”无双道。
这是四爷没料到的回答,他怔了下,又听到姑娘补了一句。
“来回跑多费人力。”
说到这里又不说了。好在四爷此刻的反应速度堪称平生之最,他立刻状似无意地道:“那回去了再上药?这段时间不会疼吗?”
不问她回不回去,先默认她会回去。不要直接让女孩子表态,不然她一定不好意思。
虽然那样矜持的她,也真的很可爱。
“嗯……不走远路就不会的。”无双的头都快低到胸前了,小声地说。
“要么快一点回去?”四爷试探着问。
“随……随便。”
四爷心里的小人儿都快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