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笔的手是一如既往的修长白皙。不是太子那种血色不足的苍白,是很好看的手。他的气质也不是太子那种阴郁中带着优雅与疯狂的样子,而是让人有点儿想逗弄的认真。
卿是良人,奈何错过。
无双实在难过,转过头去。这时四爷道:“怎么不看了?”
她当时就瞪圆了眼睛。
果然时移事易,他现在写字都不专心了。不对,为什么会知道她在看他?他额头上长了眼睛不成?
四爷没给她解释这个,只是继续写字。
被他这么一说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幸好四爷又开口了:“你过来看看这些。”
他在纸上用漂亮又清楚的小字写了半页,将纸转向她。
无双不明就里地看过去,发现是一些不动产的明细。
在市中心的铺子,在京郊的良田和庄子,都带着签了死契的佃户,林林总总加起来价值不下万金。
是金,不是银。
这些产业没有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要么是这些年新添的,要么不是他而是别人的。
无双抬眸询问地望向他。给她看这个做什么?毓庆宫的钱不是她管的,她做的是公关不是财务。
“这些都是爷这几年新添置的一些产业与人口。”四爷闲闲地介绍道。
哦,您真有钱,无双毫无诚意地想。
也不是她凡尔赛。有时候见过的东西太多,难免对金钱之类的概念会发生一些变动。
毓庆宫那个用来熏被子的香料,一两十金。那张架子床,单论木料已不止千金,遑论做工雕花,再加上御赐的体面。
看着他们毫不在意地使用一些东西的时候,无双会意识到,其实以这些人的角度,这些钱都不算什么东西。
金额到了一个程度,就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一百万和一千万没区别,因为对他们而言都是小钱。
是她带着上辈子工薪阶层的眼界才那么小气,说不定她在四爷府主事那段时间,别人都在背后说她小气。
虽然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无双礼貌性地点点头,便听四爷道:“如今爷要将它们送赠与一位友人。你觉得如何?”
真厉害。“我交朋友不在乎他们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我有钱”是吧?
“爷大气。”无双道。
她能说什么?她又不是四贝勒府的女主人。产业也不是她的。这问题问她,可不就是想被她夸一句老板大气吗?
可是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气压变低了。
分明她连康熙的脉都能摸准,现在却越来越搞不懂这男人。
其实四爷的养气功夫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情绪变化不会再那么直白地写在脸上。只是这次好像又很生气——他这一天都很不高兴的样子。
无双忍不住想,如果她跟张廷珞走了,他还会这样不高兴吗?
会不会其实也有一点的怀念她。
毕竟失去的才最珍贵,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