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真的摆脱清朝这该死的约定俗成的规则,这种事情她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就像她怎么样也救不出谢氏,就像她无论向谁求救都出不了毓庆宫,就像她今天还是只能看着玉桃嫁给四爷。
如果反抗注定没有意义,只会挨打,那么内心的波澜,无论是谁,总有一天会平息。
无双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去。
很奇怪,她竟不再想哭了。
走进东边院子,她推开张廷珞房间的门。
其时明轩正在窗边练字,聚精会神之际被她撞破,一脸茫然地看过来。
“阿珞呢?”无双问。
“在、在里头。”明轩道,不知为何有些口吃。
“我有话与他说,你且出去。”无双道。
明轩:“哈?”
无双冷冷地瞪他一眼。这不是平日的阴阳怪气而是真正的气势汹汹,明轩一时被镇住,跟被下了蛊一样地往外退去。无双见他出去,直接将门上了闩子,这才往里走。
张廷珞还是靠在**,手上握着一卷书,大抵是刚刚听到了她凌厉逼人的声音,将书放了,有些无辜地瞪着她。
“怎么这样早过来了?”他问。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无双说。
“你……且问。”
这当口无双已经走到榻前,毫不在意地坐在床沿,一双眼睛定定地瞧进张廷珞沉静的眸子里。
后者与她对视了十几秒,败下阵来,敛睫道:“问吧,你好像有心事。”
“是,”无双直接道,“你先前在詹事府的时候说过,你把你喜欢的姑娘弄丢了。”
张廷珞猛地瞪大眼睛。
彼时他总想逼无双承认身份,见她明明就是那人却硬是不肯与他说实施,气急之下便说出这句话来。
——“那是在下一直心悦的姑娘,可我把她搞丢了。”
真情自然是真情,可事后想起来就叫人脸红。好在后来无双没有再提起此事,他虽有点失落,却也觉得提起未免尴尬。
如果当无事发生过,至少能和以前一样相处吧。
可她却直接又说出这句话来。
青年白玉般的面颊染上绯色,微微转过头:“没错。”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她问:“所以你说的那个姑娘,是我吗?”
张廷珞大惊,持续片刻后,便真是不知道手脚都要往哪里放了。
“我……抱歉,”他故作镇定地道,“不该这样的冒犯于你。”
原本气势汹汹的姑娘听了他这句话,却像一下子泄了气似的,声音从刚刚的短促凌厉温柔下来。
“不,我没有觉得这是冒犯。我只是在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只要回答就行,如果你不好意思说,点头摇头也可以。但如果你不愿说,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这是秘密。”
很委婉了。如果他不喜欢她,怎么会不愿说。无非是不好意思或者觉得不适合讲罢了。
这个人,永远这么温柔。过于温柔。
张廷珞听到自己说:“是你。”
这两个字一出口,靠在外头墙边的明轩第一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