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塞下最后几口食物,他看向四贝勒那边,刚好四爷也吃完。
大概真就是看着他下饭吧,虽然小白觉得自己吃相应该也没多好看。
大抵他对着这个人还是要放肆些,无非借着以前年无双那张脸的有恃无恐。要换了太子,他一定吃得矫揉造作、精致美丽、令人怜爱。
现在落到四爷手里,他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你不是就图我长得像年无双吗?破坏掉你心里的美感,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忘掉她,回去抱你的新欢了吧?
若无长情,不如忘情。
小白自起身去叫人来收拾桌子,回来听到四爷又搞出个妖蛾子。
这人让他们把旁边的一张小床也铺好。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想换个床睡呢,还是再叫一个美人来作陪。横竖这庄子上全是他的奴才,想叫谁来陪都一样的。庄头的女儿甚至庄头的老婆,他想要尽可以要。
甚至庄头本人。
这就是统治阶级。
小白索然无味地服侍这人饭后练字玩儿,结果听到对方说:“你夜里一会儿睡**去。”
不是,原来是给他睡的?
小白挠挠头正要说些什么拒绝,就听四爷道:“地上脏,你倒水把灰尘弄进水里了,爷怕喝了你的茶闹肚子。”
小白:“……遵命。”
真是精致,再精致点就能跟太子并驾齐驱了。
横竖又不是让他睡到这个人的**去,小白答应得倒算爽快。
夜里吹了灯,他又听到四爷问:“你向来听二哥说过孝懿皇后的事儿么?”
他打听的东西倒也很奇怪。按理说四爷听过五儿之前的一番论述,应当也知道他小白在毓庆宫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来问他太子势力或者阴谋的事情,却专捡这些故纸堆里的事来说。
小白定定神道:“未曾直接说过,但殿下……废太子他,对孝懿皇后的事情应该是一直很在意的。包括您的事也是一样。”
四爷道:“不奇怪。那时皇额娘或许亦有察觉,让我不要离他太近。”只是他没信。
他平和地说:“幼时我们一起下学,皇额娘常叫她的贴身丫头春阳等在上书房门口。那会儿每个阿哥都有人在等着,全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姑姑。大哥是惠妃母手下的银杏,三哥是荣妃母身边的桐仙。唯有太子,来迎他的只有毓庆宫的老嬷嬷。”
“那时他功课极好,什么都比我们好,我看着他又羡慕又佩服。好不容易有个地方我能比他强,心情很复杂,于是后来我做了件很傻的事。”四爷说。
“什么事?”小白忍不住问。
“我问他要不要来景仁宫与我一起。”四爷苦笑。
那真的是很傻。康熙如果想让佟佳氏养胤礽,会自己给她,哪轮得到四阿哥来邀请。
“那时我以为皇额娘不会见怪,我以为我真是她的小孩,”四爷道,“我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二哥的脸色就变了,他没有回复我,我看到他捏着拳头走了,以为他不喜欢皇额娘,就再不问了。”
“他并没有告诉我我不是皇额娘亲生的孩子,我是在皇额娘生了八妹妹之后才知道的。准确来说,是八妹妹出生一个月之后。”
“那日八妹妹病死了,在她的灵前,皇额娘和我说,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很难过,把我推到一边。这时我回过头看到二哥的脸,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笑。他看着我,他的眼睛就像在说‘你明白了吗’。”
没有任何区别,人都是这样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