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白十分耐心地呆着哄她,并注意不碰任何她吃喝的东西免得事后说不清楚。要知道他愿意哄谁的时候,那真是连康熙都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一个时辰下去多兰已从刚开始的满脸郁闷变得喜笑颜开。
小白算算她也该累了,便起身告辞。多兰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是不是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唯独对你要特别一些?”
其实也没有很好奇,他以为多兰对谁都这样。原来里头是有原因的。
此时便道:“确实。”
“你长得很像我的弟弟,”多兰说,“我只有一个弟弟。我背井离乡,唯独放不下他。你记得我们刚认识时我唱给你听过的那首长调吗?我小时候经常给他唱。是我把他带大的,他就像我的孩子。”
话说得小白沉默了片刻。
其实多兰在毓庆宫算很受宠,她在那群蒙古美人里没什么朋友。而太子,太子的心是捂不热的,只有利益才能让他停驻。
所以大概,她是很孤独的。
带着某种负疚感他开了口:“那这段时间如果娘娘有需要,就传奴才过来说说话。”
多兰一下子惊喜地笑出来:“真的?你真好。”
小白扬起个很浅淡的笑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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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多兰处得尚好,凌普与索额图却显然不是如此。
若说凌普刚开始还抱着首鼠两端给太子卖个好的想法,收到八百里加急后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再留手。
第三日早晨,索额图的头颅如期送到御辇之中。
其时十八阿哥的病愈发重了,令康熙极其焦虑,连队伍都命停了,就怕路上颠簸加重了十八的病情。这种时候见到老冤家的首级,更是心生烦闷。
这样的情绪之下,他下令命将索额图首级“三军传阅”。
站错队就是这样的后果,造|反就是这样的后果,违逆他就是这样的后果,康熙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消息传开,太子方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四爷心中微讶。他料得到之前几次保住索额图的神来之笔中应当有无双不小的作用在,但这次太子出的招不可谓不昏。
他相信太子不可能向无双传递他在此的信息,难道是她心有灵犀地要与他一起出手?
恰好这时十八阿哥病笃的消息传来,诸随侍皇子都不约而同去探视。十八阿哥才几岁,小小的脸烧得通红,腮帮子肿得老大,连嘴都张不开,费劲地向几个年纪都能给他当爹的大哥哥问好。
十三还好,直王和四爷看十八真的像看年纪大点的儿子一样的。这么小的孩子对他们又没什么威胁,是以尽皆放下恩怨认真地问了一问病情。
病因就是这季节多发的小儿传染病,也不知道究竟从哪里染上的。吃药也不见好,太医还在开药方,可明显的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现在就看十八阿哥自己挺不挺得过去。
类似的台词四爷也听过,他能想见皇阿玛听到这样的话时有多难受。大抵像他们这样的人,总想把很多东西都控制在自己手心,包括珍视之人的生死。
看得开自己的命,却不愿意那些人受苦。
四爷回去就写了封语言平实的奏折说很多事都是有转机的,不到最后一刻尚未可知。皇子是龙子自然有吉祥庇佑,劝皇阿玛不要过于担心,坏了自己身子,到时十八弟病好了反叫他担心皇阿玛起来。
他自己经历过奇迹,说得信誓旦旦,倒真将康熙打动了几分,夜里多少正常用了饭。听着外头下雨的声音,他期待雨停的时候,小儿子的病就能好起来。
——只是太子,最终也没有在十八阿哥病榻前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