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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珞闭着眼睛。
他维持这个僵硬的姿势很久了,从两个太监将他运上了詹事府的马车,又挥鞭将车送上路开始,他一直就是这个姿势。他并不是很确定这车会将他送去城外三十里的悬崖还是哪里,但过了不一会儿车就停在某处,外边一个太监与人说了两句话,他听出来那是张府的门房。
竟然真送他回家了。
那人说的话很少,却句句奏效。
随后门房上马车来将张廷珞扛下车。道完谢,听得詹事府的太监道上头说了,若是张主簿头疼,第二日不来也罢。
门房记下这话,好歹给了些赏钱,将人送了,便反身关了门将看起来睡得很香的四少爷往里边扛。
扛到一半,他听到背后传来四少爷冷静的声音:“二哥回来没有?”
“回来了。”四少爷刚刚不是睡得很香的吗?
“带我去找他。”
张廷玉难得地早下班一次,就见到老四被人扛尸似地扛进院子来。
张廷玉眉头一皱正要问,但听老四先声夺人地对下人道:“都下去,我和二哥说点事。”他官服上都沾了灰,大异平日里爱洁的样子。
这是在詹事府碰上什么了吗?
两人进了里屋,张廷珞甚至检查了每一扇门和窗,张廷玉扫过去,一眼就见廷珞的手在发抖。
“二哥,你有没有见过詹事府一个叫白黯的人?”
“闻所未闻。”
“毓庆宫有个叫小白的太监呢?”
他虽然在皇上身边任职,也不可能哪个阿猫阿狗都认识吧。
慢着。“你说太子那个近侍吗?”还真远远地见过一两眼。
“你真见过?”廷珞忍不住扯住他二哥的衣裳,“你有没有觉得那人长得很像一位故人?”
像什么故人?他们有哪位故人凄凉到进宫当了太监吗?“你想说什么?”
廷珞眼睛发亮:“二哥,无双没有死,她没死,我在詹事府看见她了。”
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简洁的语言将这一月来与白黯此人有关的事情提纲挈领向张廷玉说了一回。后者面无表情地听着,从一开始到最结束。
听完之后他平和地说:“所以呢?”
所以呢?
张廷珞皱眉,所以如何?所以她身陷囹圄他得想法子救她啊!
便不是她,换成其他人,发生这样的事总是不对的吧?好端端的女子怎么作了男装,还挂着毓庆宫太监的名头,有了这样复杂的过去?他们强迫她做了什么?
若说先前不确定时他还能压抑住自己强作理智,今日亲口听到那人说出“阿珞,抱歉”时,他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将她换回来。
然张廷玉只是摇头。
“就是你说的是真的,你也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