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瞪了他一眼，却不好说穿，自行拿了文房四宝回去。

他是跟宫里扫盲班学过的，且因为是太子近侍，学识水平比起普通阿哥身边的主管太监都是只高不低。虽然写字不算十分优美，但把势倒是有，当下自行磨墨铺纸作好了准备。

那两位翰林见状也只好自行准备，只是看起来心态不太好，可能心里已经用非常高雅的表达方式将小白的祖宗骂了个遍。

小白自是不在意，年家的祖宗与他何干。

看着三个人都准备好了，他慢悠悠地开了口：“第一道题，听写。”

殿中除了五儿以外的所有人：“？？？”

“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的文章题目？这是什么意思？”黄大人当先发难。

“听写，”小白好整以暇地解释道，“就是一种把你听到的内容转写到纸上的考试。”

“荒唐，闻所未闻，”王大人一甩手道，“哪有考这种东西的，邪门外道。”

小白轻轻敲了敲桌面：“是吗？”

“难道各位的职业生涯中没有碰到过主子想拟什么旨意，叫你过去速记的情况？”

诸人一时卡壳。

确实没人考过这个，但这个场景可太真实了！生活中为上司代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代皇帝作诗的，代皇帝拟旨的，代皇帝传信的。尤其拟旨，主子忙起来，那命令是一条一条的发下去，想到哪说到哪。有时还很长，需要速记并且精简化再润色下发，工作量大得吓人，普通人根本做不来。

听说现在在南书房的那位张衡臣，便是因为速记能力十分出色方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的。

但这种工作一般都是极其亲近又信任的人做。难道这小白公子虽然看着年轻，在殿下身边居然这样得宠吗？

“如何？”小白问，“二位连长文章都作得，这个应该不难的。”

倒也确实算不得难。两位翰林略一犹豫，相视点头。

小白道：“为防我提前让小五背题面的嫌疑，我这出了十道小题，两位大人从里头抽六道，随便排个顺序吧。”

两位笔帖式是越看他越不爽，但是这条规则是向着他们的，是以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便这几道吧。”

小白微微一笑，展开第一个纸团，朗声念道：

“明日申时给二格格捎个信，就说下月过去看她。”

非常简单，非常标准，声音也很好听。

他反复将那句话用播音腔念了三遍，放下纸条，瞧向两个一脸茫然的翰林：“嗯？是我的发音不够标准吗？”

不止是两位翰林，连两名笔帖式也是一脸蒙逼。

“你为什么在说国语？”

“啊那不然呢？”小白礼貌地反问。

“你……”哪有这样的？上边主子和他们讲的时候当然是讲汉活，他们也写汉文，完事再回头转成满语啊？！

“我寻思主子不是满人吗？”小白坦然道，“难道让主子每次说汉语迁就你们？这不合理吧？”

啊这。

确实不合理，但是白公子，白少爷，他又不是他们的主子！

“这样，如果是想表现自己的翻译能力的话，我说国语，你们记汉文也是可以的嘛，”小白一脸无辜，“满汉互译都要熟练不是？”

不是个鬼！四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