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到绿杨曾折处(1 / 2)

四爷见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按规矩,头天上午来致奠的必是皇子与皇子福晋们,便连死者的娘家亲戚也要退让半日时间。

是以灵堂里,此时站着的一大圈全是兄弟。

而这一圈人,现在都看着最年长最尊贵的两位兄长,一时没人说话。

“来了?”直郡王哑声道。

他也不说是谁来了,更不说是为何而来,就像在和自己分家已久又不亲近的庶子打招呼似的。

太子倒没有很介意他这态度,平和地道:“节哀。”

他的眼神没什么波动地扫过旁边一圈兄弟,似乎是发现这样不太对劲,他们纷纷让开,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小声说起话来。

——在说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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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侧,四爷一时不想插在这两人之间,过去拈香烧纸。

他一直恪守规矩,对直王妃印象不算深刻。唯一记得就是以前无双说过“大嫂人很漂亮,不过看起来身体有点虚”。

其实如果有病痛,去了那边说不定还感觉好一些。

只是生者未免太苦。

这样跪了不太久,身边垫子上多了个人。

他下意识地朝那边看过去,见是太子。后者见他望过来,微微一笑。

四爷不知为何心中一凛。

“最近如何?”太子问。

此言颇为无礼,他们为何要在直王妃棺椁前头聊这种事情?

便是太子与直王不对付,四爷也不愿这样。但话头已经开了,他不能把太子撂下,得瞅个冷子再走,当下只是道:“尚可,谢殿下关心。”

太子笑容温和:“那就好。耿家联系你没有?什么时候办喜事?”

他说的,自然便是几个月前被指给四爷的新侧福晋耿氏,是主领耿德金之女。虽是汉军旗,也算军户出身。

四爷心头是真的火起。当着死者还是大嫂的棺椁,直接说起他要娶侧室的事情,而且这事他还是被迫的,此言何意?倒显得他也这般无礼。

真是荒唐。

“约是明年,”他笑了笑,似有点不好意思,“二哥,不如咱们出去说?”

“啊,”太子仿佛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场合,“倒是孤无状了。”

四爷心道你知道就好。

两人敬完香往外走了两步,太子又与他说些在围场的事情。总之全是闲聊,没一句正常的话,但四爷表现得极其耐心又恭敬,两人看起来兄友弟恭到令人羡慕。

“差事上可有什么难处么?”太子状似随意地问。

四爷卡了壳:“这,要么二哥帮弟弟说说那吏部尚书。弟弟不过几日没去,他就在部里吹胡子瞪眼。”

太子忍俊不禁:“张玉书还会吹胡子瞪眼?他可是个忠厚好人。”

“什么忠厚好人,”四爷做了个和他本人气质形象完全不符的动作——翻了个白眼,“指桑骂槐第一等。”

“不然怎么能在吏部那种全是人精的地方做上十年之久?”太子笑道,“你还敢得罪他,小心给你年底考评上打个差。过去三年全部白干。”

四爷挥挥手:“随便吧,他吏部也没给我发饷啊,我日日应卯干什么?”

这态度实在无赖,太子都被噎了片刻:“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躺在银子上睡觉么?”

“养女人小孩都费钱得很呐,”四爷无奈地说,“二哥一切支出都有内务府照应,自是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