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在**躺了很久。
有句老话叫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起初觉得趴着被漂亮小姑娘喂粥很爽,不出三日便觉厌烦。
侍候他的是个哑巴小姑娘,也就知道他其实是女子。因着这层关系,小白活得舒服很多。
哪怕他当过“小单”,如今又是只当一个零件缺损的“小白”,毕竟装异性还是很累的。
又因为伤成那样不必去伺候太子,晚上能睡好白天能吃饱,他虽是重伤,气色竟比刚出来时好些了。看书也无人打扰,进度比先前还要快。
这点自然瞒不过太子。
此人平均每隔一日都会来看他一眼,仿佛一个新手厨师每过一小时就去看看自己的馒头发起来没有的心态。第二次来的时候,见他又在读那本满语课本,顺手拿过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太子怔了片刻:“你都看到这儿了?”
“太子吩咐奴才三个月要学完,如今五十天过了,奴才不敢懈怠,却也只看到一半。”小白说。
不过他现在趴着不方便写字,太子又让他背了好几页书。
背着背着就看见太子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复杂。这话不是他自己放的吗?
他是不是不应该暴露啊?这货不会觉得少了个刁难的借口吧?小白心里一动。
就听到太子说:“你是如何学的,一五一十说来。”
唔?
“基本上就是从几个方面学吧,单词,发音,语法,造句。”
“满文是一门表音文字,我优先学了发音规则,这样看到就能读出来。以朗读与背诵的方式加深记忆,优先记住常用单词和短句,再从简单短句中找语法规则,逐渐扩展到长句。”
他一边说一边满意地看着太子的表情逐渐困惑。
省省吧,这还没说到时态呢朋友。
要说这本书,是真的够坑爹的。可能是因为华夏传承千年少有少数民族执政政权的缘故,大家都用的汉语。虽然各地方言不同,但文字总是相通的,沟通起来没啥问题。
而当清朝建国,一些官方文书必须双语各一份,朝廷官员被迫学习满文后,这个语言学的短板它就露出来了——该课本写得非常不系统,质量基本上等于二十一世纪那种“xx天学会xx语”和“双语对照名著”的集合体。
要不是翰林院有母语是满语的讲师,光凭这本书想学会和汉语语法区别极大的满语,那就是缘木求鱼。
大概作用也不止是讲师,小白一直觉得可能是因为翰林院还有别的满人可以和那些汉人翰林对话,形成有利学习的语境。
像他现在就没有。他只能把整本书拆开来按自己的方式去学,而不是按这破书上按部就班的“我今年二十三岁,我是黑龙江人,我的家里有三头牛”来学习。
这样比起那些人通过语境和语感来学习固然艰涩许多,但是应试教育嘛,都习惯了。
他向太子洋洋洒洒说了半个小时,从组词规律说到句子成分,从基本句型说到他自己分的时态,中间太子基本上没说出一个字。最后他停下来喝水,太子脸色十分复杂地问:“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好家伙,这么上道的吗,你耿直的四弟当初可是怀疑这是别人教的怀疑了很多年啊。
这都省得他忽悠了。
小白十分惊喜地问:“您怎么知道?”
太子撇撇嘴:“连孤都闻所未闻的东西,必是自创的。但你如此行事,分明是将原本简单的东西给复杂化。”
请不要对星火英语、疯狂英语、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三年中考两年模拟这些满分神书指指点点谢谢,你在侮辱所有小镇做题家的智商。
心里这样想着,他面上恭敬道:“太子说得对。”
“可分明复杂化了,还是学得很快,”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疑问,“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