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涣散。
分明她仍然面朝下地躺在长凳上,却感觉像是能看到高而远的青色苍穹。
青旻,弘星。
都是好名字。
她留给他的,那些知识与思想的火种,最后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湮灭,还是能生根发芽,最后引燃整片草原?
久远的记忆从脑海中走马灯般掠过。
……
——“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吧。横竖是死,不如回去搏一搏咯。”
——“背负别人的命运?这台词会不会有点中二。”
——“不做点什么的话,这条世界线可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你想死吗?我反正不想。”
……死亡。
——“他未免太薄情了,不是吗?”
——“怎可如此轻贱自己。”
——“拖出去,乱棍打死。”
无尽的黑暗吞没了意识,她在寒冷中不断沉没。
这一次,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催促她继续往上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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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阿旻和阿柱突然发烧了。”
“什么?”
四爷是在晚上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
他立刻进房间去看,两个孩子躺在**,脸色白得让人心惊。乳母嬷嬷们都站在旁边,气氛凝重已极。
“请了太医吗?怎么说?可用了药或施了针?”
“已来过了,”纪念的脸色不比孩子好多少,“四位专治小儿科的大夫轮流看过,没人看出病因。只开了两个方子,让暂吃着。”
“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她摇着头,声音也在发抖。
四爷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哪怕敷着湿帕子也是烫得吓人。两个小孩早上他走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现在就并排躺着,眼睑与牙关都紧闭。
“查过日常起居了么?”他听到自己问。
“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有人下手,分明从一岁起阿旻和阿柱就再也没有吃过同一份食物了,无论如何不该这样同时出事。连症状都一样。”
四爷还在看着两个孩子。
“还有什么症状?”
纪念摇头:“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正在玩着,突然嬷嬷就来报他们晕倒了——一分一秒不差,同时倒下的。过了两个小时,就发起高烧来。目前只是这两样,尚未有其他的症状。”
四爷唤过苏培盛来:“速去十三去十四府上报信,让他们都小心点,怕是时疫。”
几个孩子头几天还一起玩过的。若是儿童传染病,后果不堪设想。
他吩咐停当,又命人取糖盐水来要喂给两个孩子。
现在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必须得补充能量与水份才行。
他将青旻抱到怀里,却发现女儿的牙关闭得死紧,连调羹都撬不开。小小的额头上布满冷汗,看得人又焦急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