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关上窗，刚刚他说话时却已有烟味飘散进来。四爷摸摸鼻子发现手上又沾了烟味，十分后悔：“早知道不该来这儿。”

无双怀孕后非常讨厌烟味，跟他说吸二手烟有概率导致孩子畸形，把四爷吓得一愣一愣的。皇上很讨厌吸烟，也不让他们吸，是以四爷本人并没有烟瘾。不过他也没想过管别人，可偏生她说那话的时候表情严肃中带着点不耐烦——是个极其认真且自信的表情。四爷现在对她这种状态下说的话已不敢等闲视之，而且这种事情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得保证孕妇的心情愉快。

于是他禁了户部的烟。反正在衙门重地点火，又不安全又乌烟瘴气，还是大家都别这么干吧。

不过没想到的是，听说其他部门从尚书往下也跟风禁了，不知道为什么。

应该不是因为他摸有烟味的报表时会格外暴躁的缘故……吧？

四爷无意识地动了下手指，越动越觉得自己脏了，对十四道：“你且坐，我去更衣。”

其实就是想洗把手和脸，虽说就算用澡豆洗了也难保不会被无双闻出来。

他正要起身，忽听得对面的十四小声道：“没关系的，四哥。”

四爷皱眉：“不行，这样看着我难受。”

要是晚点烟味沾到衣服上，他回府还得先洗澡。无双总是等他回来才吃饭，他不想让她饿着。

“不用，”十四伸手恳求般拉住了他的袖子，“我真没事。”

四爷第一反应就是他误会了，随后立刻明白这正是某人说过的那种情况，不由得一惊。

——“这种性格的人藏不住秘密，你按我说的做，最多半个月，他一定向你服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咱们打个赌？”

“你要赌什么？”

无双笑眯眯地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当时四爷是真的觉得没可能，本着要哄一哄孕妇的心态，他大意了，然后他就答应了。

所以现在他后悔不迭。

十四正僵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见他四哥脸上露出个很温柔又带着点后悔的神情。

大概是平时两兄弟并不常在一起的缘故，这样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是以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其实四哥和额娘长得很像，尤其当这样温柔地望着他时，便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十四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把脸别过去不看他。

一个小时前他以为被四哥骂是平生最丢人的事，半个小时前他发现当着四哥的面被别人骂是最丢人的事，最后又发现被骂了还得四哥来维护他才是最丢人的事。

他感觉自己像个二傻子，最后能问出口的也只有一句自嘲的：“我是不是总给你丢脸？”

他也没期待四哥会回复他什么好话，意兴阑珊地继续剥栗子。栗子已经冷了，裂口的边缘有些割手，不慎将一个栗子捻破，沾了自己一手的栗子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