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这人出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鉴于你们对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看法,我今日便与你们说道说道。”
……糟了,好像不是幻觉,那活阎罗真的就在里头,将他们的话全听见了!
“首先,高德义,你的‘小数点后两位算错’,是将百分之一的增长率写成了百分之七,这种低级错误肉眼就能看出来。而南雪飞,你忘记标红数据的事情光我记得的就有五次,不止是你,是整个人口组的出错频率都远高于其他组,所以才要二次培训。”
两个被抓了正着的倒霉蛋儿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听着背后那冷硬如铁的声音继续道:“其次,何安易在那位置坐了七年半,却与你们一样只会人云亦云,对事情毫无见地。记性更是不堪,连三年前的广善库总管是谁都不记得。这样的人留在六部,才是真正的废物。”
“第三,二位亦是入仕多年,若是看不见广善库存在的意义,何不自上书皇上请求裁撤了这个部门?皇上何时闭塞过言路不成?”四爷冷笑。
“奴才、奴才万万不敢!求贝勒爷恕奴才妄议朝政之罪!”
那二人已是汗出如浆,可四爷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口口声声说别人‘拿银子去做人情’,可曾想过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你们只顾着一己之得失,自然看不懂皇上爱护子民的仁心。”
他朗声道:“最后一点,二位都是年逾不惑之人,又是同年,若我没记错,当是康熙三十三年的进士,那也已是而立之年之后的事情。为官日久,自然不记得自己十七岁时都在做些什么,但想来,不会是带领一个衙门几十上百号人做事。纵是今日之二位,与我十四弟异地而处,想来亦难言能全胜于他——至少他是真的想将事情做好,过去不过大半年时间,问他广善库的任何事宜他都能答得清晰。”
他倒没有明说这两人有什么毛病,但驳斥之意已十分明显。二人瘫倒在地,无地自容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退下吧,”四爷漠然道,“衙门内不可抽烟,今日内自去领罚。”
眼看着两个员外郎屁滚尿流地跑了,四爷关上窗,挡住他们留下的烟味。十四垂着眼睛,好不容易找到个话题:“六部衙门何时禁烟了?”
“不久前,”四爷言简意赅地道,“容易走水,把文件烧了不好。”
是了,他府里走过水来着,十四想,掩饰般地咳了两声又问:“何安易的事……”
“我问他要广善库这几年的总管与副总管名单,他说他忘了。我问他有没有在广善库借过钱,还上了没有,何时还上的,他给的利率是多少,为何要借等等,最后发现他有问题,他自己也感觉自己暴露了,不敢多呆才走的。”四爷淡定道。
十四:“你怎么问的?他上任以来的账我都看过,并没有他的名字。”
四爷眼里微露赞赏,闻言沉吟道:“这个嘛……”
十四往前坐了一点,难得地露出了虚心请教的表情。
“使用了一些逼供的技巧。”四爷若无其事地说。
十四:“……”
他现在申请转去刑部和十三一起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