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家都被他自己带人铲平了啊。
压抑下情绪,德妃温声道:“前几个月这样都是正常的,我当年怀你也是如此。”
听到这话,四爷露出个在他脸上已经十分鲜见的、茫然到有些幼稚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倒退了二十岁。
“要一直到什么时候啊?”他问。
他在永和宫都是死板板的,何曾露出过这样蠢相,德妃差点笑出来。
“说不定的。”
四爷皱眉:“额娘当年呢?”
不问出个结果就不会罢休。德妃回忆了一下:“怀你那会儿,大概是六个月的时候有所好转的。”
就是说还得这么生受着整整两个月?四爷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几乎是求救般的看向德妃:“那,可有什么法子能好过些?”
头一次被这个孩子用带着孺慕的求助眼神看着,再加上前头的话,德妃的心就是铁打的也硬不起来:“倒也有,只是不易。”
“额娘但说无妨。”四爷立刻道。
德妃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叹,面上却还是一派温柔:“心情好些,自然无碍。”
“啊?”这么简单?四爷瞪大了眼睛。
这回德妃可真是笑出声来了,用帕子捂着嘴:“这也是我后来才明白的。想睡就睡,想吃什么吃点,心里踏实有底儿了,不用日日担忧了,症状就会减轻。”
四爷面色微沉。额娘这样一说,无非还是思虑过多之故。
他们俩都这么要好了,无双担忧的自然不会是后宅之事,只能是在外头的他。
他……
作为儿子,让额娘受苦。作为丈夫,让妻子担忧。作为父亲,他的儿子跟他一样只会折腾额娘。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头一次无比真心实意地道:“多谢额娘指点。”
德妃笑道:“有什么指点不指点,那难道不是我外孙?况她又救了温宪,我正不知怎么谢她。”
四爷点点头:“五妹妹当时情况紧急,年氏是没办法。幸得十三和十四都在,是十四将人背过去的,”顿了顿,还是加了句,“十四出来历练半年,如今比原来大有进益了。”
这话他是不会直接对十四说的,省得那小子得意忘形。横竖他对额娘说了,额娘一定会转告给十四。
就当谢那日他没有质疑无双,还在皇上问起时有意无意地为她撇开干系。
果然他一夸十四,额娘的眼神就有些欣慰。往日他看到这样一定会不开心,可是想起额娘怀他时生啃的那些豌豆黄儿,他就……
“他要是知道他最喜欢的四哥竟然能说他一句好话,做梦都准会笑醒。”德妃道。
四爷感觉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真是太大了。
——最喜欢的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