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什么事?”十四怒道,“他可忙得很,连我大婚都没有来,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哥哥了。”
说翻脸就翻脸。这个反应完全在八爷的意料之中,他温声劝道:“那也是皇阿玛给他派的差事,再说除了四哥,其他人都来了,也不冷清啊。”
这话说得十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其他人都来了,唯独这个亲哥哥不来,这算什么?那年遐龄在湖北贪了多久了?早抓晚抓不都是抓?非要挑他大婚的时候去抓?走的时候也匆匆忙忙的不曾给自己留过一句话,这算什么兄弟?
“八哥若是还当我是兄弟,便不要再和我提他。”十四气呼呼地说。
八爷又岂会被这句话所阻,叹了口气:“你的委屈,我亦明白。你对四哥向来不同于诸兄长,他或不觉,我却都看在眼里。不如明日待他回禀完皇阿玛,我与你一起堵住他说个清楚。四哥是外冷内热的人,说不定早已备好东西给你赔罪了。”
这话说得亲近又让人舒服,且十四本来就是有话直说的个性,当即朗声应了,又一抿嘴道:“八哥总以为我与四哥一母所生必是更加要好,实则八哥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的。咱俩虽非同母,又何异于同胞兄弟?”
八爷失笑:“既知我俩要好,又哪里用得着说这些话剖白。”
两人哥俩好地吃了一顿饭,各自回家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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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外,最后一个驿站。
四爷第十次从上往下逐字检视他的奏折。这自然不是在抖动的马车上打的那份草稿,而是一字一句重新誊抄过的版本,字体工整得仿佛打印出来的,令人叹为观止。
这份东西无双并没有看,但这一个月里已经被四爷剧透得差不多。文档内容健康、适宜公开,谁看了都会说一声年遐龄该死,畏罪自尽真是便宜他了。至于他是否参与了党争,那些税银究竟流向了哪里这些关键的问题,全部被模糊掉。而在事件中充当带路党的她,包括谢氏的存在也被抹掉了,四爷解释这是为了保护她。
那些不能落之于纸笔的真相都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与皇上二人面对面的时候才会交待出来。
考虑到年遐龄就是因为档案乱放才落网的,她也只能赞一句这队友靠谱。
四爷检查过确定并无错漏了,又闭眼在心里默诵了一遍他要与皇上口述的腹稿,这才抬眸看向无双。
少女并没有看他,自顾自在写着字。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物品清单,第一个东西他就看不懂。
“什么是‘弹簧’?”
“是一种非常有活力,会弹跳的蚂蟥。”少女诚恳地说。
“你写错字了。”四爷指出。
“啊是吗,”无双挠挠头,随便在那个字上涂了两笔,“这个字太稠了,我老是忘记怎么写。”
四爷噗地笑出声:“太‘稠’了?”她的怪话总是让他眼前一黑。
“是啊,我文化程度不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密度太大的字我真的不会写,”无双一边说一边把纸折起来,“收拾好了?需要我跟你演练一遍吗?”
这怎么说得像他是要参加殿试的进士一样。四爷摇摇头:“无事,那是我阿玛,我又在六部历练过几年,君臣奏对的经验怕是比一些老臣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