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拒绝了傅鼐跟随的请求,无双领着年羹尧走下那段楼梯。
“你应该知道我杀你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吧。”青年冷声道。
无双笑了笑,推开门:“嗯,我知道。”
里头的冰已经化了很多,一股潮湿的冷气和腐臭的奇怪味道迎面扑来,中人欲呕,蜡烛的火苗都一阵明灭不定。
年羹尧捂着口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双膝一软又跪下去。
“阿玛,额娘,儿子……回来晚了。”
无双倚在门边无声地看着这一幕,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室内仿佛没有活人。
“仵作检查出来的死因是?”过了很久,年羹尧突然问。
“他们一家三口是服毒而死,我娘叫人灌了水银然后砍了头,”无双平静地答,“我娘死得早一点,是两个月之前的事——那会儿华锦刚回来不久。”
年羹尧沉默片刻:“究竟为何?”
“以我在你那儿的信誉度,我说你就会信?”无双挑眉。
“我虽不喜欢你,却也须承认你向来是不说谎的,”年羹尧说,“自小就是这样。挨打也不说谎,不像她怕疼,总是撒娇耍赖,让人不舍得碰。”
这个“她”说的是华锦。
无双回忆起此人生前最后一次撒娇耍赖时叫表哥的模样,摇摇头赶走那个画面:“信不信由你。”随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量不加感情地叙述了一遍。
只是人非草木。当初华锦说时多有袒护佟氏母女的情况,是四爷再三逼问才得到了较为客观的结果。现在想起来难免让人觉得憋屈,气得无双一边说一边轻抚自己的胸口。
“这些都有年府工作人员的供词作背书。你如果有需要,稍后我问下能不能给你看看抄本。”无双最后补充道。
年羹尧脸色煞白。父亲与养母联手杀了生母这事对谁都是个沉重的打击。他的目光都呆滞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刺激发生什么精神问题。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无双闭了嘴,可年羹尧自己又问道:“他们真正的死因是?”
这个问题一出来,无双失语了一瞬。
“你为什么会觉得——”
说到一半年羹尧就打断了她:“如果真是自杀,额娘一定会把所有罪自己扛下来,以求保全华锦。连要杀容臣的事,也会说是她让华锦去做的。她一定不会让华锦出任何事。”
无双闭了闭眼。
“你猜对了,他们三个都死于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