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枫斋的掌柜,”无双道,“他买了我好多菜谱,我的第一桶金就是从他那赚的。华锦砸了他的店,我这次也想为他讨个公道的来着。”
话说到这个分上,她虽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意思倒也很明显了——不止是张廷珞,帮过她的人,她都会报答。论理,洪掌柜与她认识得比张廷珞还早,且张不过是出了些主意,洪却是给了白银,孰轻孰重不必多说。要说相处时间更长的话,傅鼐这一个月可是一直贴身服侍,而秦观海将她背出火海,更是与她有过身体接触。
“还有,那孩子才多大啊,你别把我想成那种奇怪的人好吗?”
四爷一时还真被绕进去了,想了一会才意识到——秦观海是个太监,傅鼐举家都在他旗下,是他的奴才,而洪掌柜只是个生意人。这些人跟张廷珞怎么比?而且十三弟与张廷珞同年出生,他不也已经娶亲了?
“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你究竟把张廷珞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四爷问。
“朋友,只是朋友。”无双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
四爷有点想笑,他也真的笑了。
“朋友?”
“只是朋友,会送你御赐的笔?”
“只是朋友,那支笔会值得你不顾生命也要带出火海?”
“只是朋友,你却不敢将那笔的真正来历告知于我,而要安到他的妹妹身上?”
那他呢。
他送她的衣服她从来只在有需要时穿戴,家常宁可穿旧衣也不愿碰。连福晋都只在吉服和朝服上有的东珠被她拿去嫁祸佟氏,全不见一点爱惜。
他算什么?
无双愕然:“你说那支笔是御赐的?真的假的?”
四爷冷然道:“我是皇阿哥,怎会认错?十多年前皇阿玛亲手制了那一批笔赠予极少数臣子,其中就包括张师傅。”
此言一出,无双的表情也难看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一层。之前是想着我反正这辈子也没几个朋友,估计选秀之后也见不到了,拿着留个念想的。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拿着真不合适,你说我现在找出来还给他行吗?”
确实并非全无可能。那支笔他也就是近处细看的时候能认出来笔杆一端阴刻的几个小字,那字是用满语所书的皇阿玛的号,普通大臣都不能知晓,拿了也只会当成是寻常的笔。
“你要还给他?”四爷眯起眼睛,“不留念想了么?再珍贵也是他主动送给你的,何必畏惧?”
无双冲他讨好地笑了笑:“我要早知道是御赐的宝物,收都不会收。反正张家也是书香门第,不如还给他当传家宝传给儿孙吧。”
四爷沉声道:“很好。只是不知道,你这些话,究竟是真的为你自己考虑,还是发现了我对此人心怀芥蒂,想在我面前护着他?”
胸中有股难言的郁气无法散开,无双越解释他就越难受。每一句话都在间接证明着那少年在她心里的地位,显得他仿佛那个拆散鸳鸯的恶人,她在想法不让他对自己曾经心悦之人出手。
为了那个人,她竟能做到这个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