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北京那件事我那会儿就在现场,”无双说,“我寻思你儿子当时都滑跪认错了,现在还要往人家身上泼脏水,贱不贱啊?你真觉得你女儿是无辜的当初怎么不讲?老实人就活该被你欺负是吧?”
年遐龄瞳孔微缩。年羹尧的信并没有写得那么清楚,他以为是张英使了什么手段仗势欺人,万万没想到——是二丫头从中作梗!
那可是张家!而且张廷珞也是个很不错的后生,直郡王没有纳妾的意思,如果能给王爷争取到张家自然再好不过了,一切竟都被这小贱人坏了盘算!
“你竟敢做出这种吃里扒外之事,”年遐龄怒道,“畜生!”
“你养我了?笑死,从我出生开始,我娘每日都在你那贵妾的压榨下不停干活,不是洗衣服就是绣花,我娘出卖劳动力换回来的食物与住处,并不比外边的穷苦人家好多少。你就只会说我不把你当爹,请问你何时把我娘当过正妻,又何时把我当成过女儿?”
“若非那次意外,你根本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年遐龄冷冷地瞪着他,“目无尊长,全不懂礼,我年遐龄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四阿哥脸色难看地道:“年大人,慎言。”
无双冷笑道:“说得跟谁稀罕你一样——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别整天想着让人为尊者讳。”
四阿哥“啧”了一声:“你也消停下。”
无双冷笑了一声不说话了。但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年遐龄的某种察觉,他细细地打量了四阿哥几眼,惊疑道:“你究竟是谁?”
四阿哥道:“自然不过是一名普通府兵罢了。”
“不可能!你是从京里来的?你是四阿哥的人?不对——这样的眉眼——”
第一次,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你是四贝勒?”
四爷哼笑一声:“年大人离京时我才十四岁,时光荏苒,记不得也属正常。”算是默认了。
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年遐龄一时失语。旁边的佟氏听得这话,不知为何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尖叫,扭着身子躲远了些。
除了他俩之外,厅中另一个才知道的人是张廷珞。此时虽没有那样失态,表情也变了。
他下意识地望向旁边的郭大人,后者却毫无惊讶之意,只朝他点了点头。
——“我是你师兄。”
——“我在师傅的徒弟中排行第四,你便叫我四师兄罢。”
张廷珞苦笑,他父亲张英曾教诸皇子读书,其中也有四阿哥。他傻乎乎的会错了意,以为对方是戴师傅的学生,还管堂堂皇子叫了那么多声师兄。
一片寂静中,少年当先拜了下去。
“学生张廷珞,参见四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