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歹人,也就不会将他俩直接杀了。问心无愧的张廷玉,很想钓一钓看看身后跟的到底是什么人。
但一路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一直走到前头就是张府了,身后的人还是没有露出影踪。张廷玉望着远远的那几团橙色灯笼,沉默了一下将手上的灯笼塞回阿朴手里。
与此同时他转过身,朗声道:“后面跟的究竟是哪位朋友?既已到此,何不现身一叙?”
街角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
阿朴吓得怪叫一声,张家守门的人立刻跑出来,被张廷玉打了个手势制止。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身影。
张廷玉想了很多次跟着他的会是谁,但绝没想过是此人。
看到这个身影的刹那,一向温文尔雅的青年面上也不由得微愠,冷声道:
“年羹尧,你怎么这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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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坦然自阴影中现身,朝张廷玉颔首示意。
他亦穿着翰林服,眉目俊朗体格高大,看起来就与“歹人”两个字没有什么关系。阿朴一看把自己吓了一路的居然是这么一位翩翩公子,顿时臊得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回家,”年羹尧往前走了几步,“你到底惹上了什么奇怪的人?”
张廷玉皱眉:“全京城最奇怪的人就是你。半夜尾随,意欲何为?”
年羹尧道:“若是真有人想尾随你,你与你的小厮不会有任何察觉。”
张廷玉目光微闪:“此话何意?”
年羹尧闭眼沉默了几息,似乎在听风里的某种声音,随后他道:“跟踪你的另有其人,而且是互不相干的两拨人。”
阿朴吓得扶住墙。张廷玉道:“你又如何得知?”
年羹尧道:“自从那次见面,我一直在注意身后的尾巴。跟着我的尾巴,半月前已经撤退了。我担心是否会因着我们见过面的事转去你那里,遂开始注意。七日前,第一拨人开始跟踪你;到了大前天,又加了一拨。第一伙人不知道第二伙的存在,但第二伙人把前头的全看在眼底。”
张廷玉微微变色,这描述令人不寒而栗,他确实没有任何察觉。
他第一次认真拱手道:“是廷玉失礼。年兄不如进来说话。”
单论这件事,年羹尧确实一番好意。张廷玉让人家在门口吹了半天冷风,说失礼都少了,简直是无状。
年羹尧冷笑:“我知你向来忌惮我,我不进去。你也放心,那两帮人今日被我用石子弹到衣裳,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已经退去,料来也会收敛些日子。且我观他们举止,并无害你之意,大约只是盯梢。你出了衙门就回家不要乱跑也不要随便见人,过段时间他们自会散去。”
他深深地看了张廷玉一眼:“言尽于此。我回去了。”
说完竟真是毫不留恋,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