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是被脸上剧烈的疼痛以及四周的热浪唤醒的。
火焰,无边的火焰将她围在垓心,让她的意识瞬间清醒。
竟然起火了?
四下环顾,桌上烛台翻倒,她原来在看的账本已经烧了个七七八八,门窗已经开始燃烧,烟刺得人喉咙与眼睛都火辣辣的。
屋里除了她好像没有别的人了,无双心下警铃大作。她本是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此刻借书桌的位置确定了房间里其他东西的大概位置,于是蹲下身朝炕桌的位置尽快地移过去,那个地方应该有她要的东西。
尚未康复的膝盖传来应该是剧痛的感觉,但在紧急情况下身体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无视了这一切,只是专注地向着那处匍匐移动。接近地面的地方空气质量稍微好一些,大概能撑久一点。
摸到炕桌前,无双直接将茶壶与茶杯中所有剩余的**全倒在旁边的薄被上,又将其披在自己身上,用袖子掩住口鼻,随后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会有一次机会。
她深呼吸。
正待往前冲,突然又想起一事来。
犹豫了几秒的时间,少女义无反顾地又向深处的书桌方向冲去。那里已经被大火所淹没,她却仿若未觉一般用湿被子裹住左手,迅速伸进火中。
即使没有立刻被烧到,高温仍然让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得几乎狰狞的神色。经过了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摸索,她拿着想要的东西缩回手,将东西收到怀里,又将被子扔到地上踩灭了上面的一点点小火苗。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的第一反应已经不是立刻逃跑,而是本能地重重咳嗽。身体下意识地要将呼吸道中已积累的毒烟与灰尘排出去。但即使再用力,咳到眼珠子都像要掉出来,仍然没能让那种灼烧感与刺痛减轻半分,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无双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背止住呛咳,被烟熏得泪汪汪的眼睛在浓烟中努力环视四周。短短的时间,房中已经是一片火海,房梁已经被引燃,随时都有可能要塌掉。
她快要看不见了。这次真的只有一次机会了。如果能逃出房间,院子里是露天的,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最后一次的,她为自己披好了被子,向着记忆中正确的方向,一头冲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门甚至是关的,灼热而刺鼻的气浪让人简直无法喘过气来。
不能被困死在这里,她咬咬牙一脚踹过去。
无双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中跳火圈的狮子,她在冲出已经是个火圈的房门时,还在躲避身后如雨点般掉落的瓦片。其实应该有一块砸到身上某处了,但她并不感觉很痛,第一时间立刻冲到较为安全的地方,试图拍打熄灭腿上的小火苗。
裤子已经被烧穿了,好在灭火及时,**出来的皮肤看着发红,她不敢碰,好在面积倒不很大。
解决完这些问题时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四合院的其他几间房全都被引燃了,她相当于只是从一个小的中心转移到了更大的中心,仍然被火墙给包围着。也不知道这些火里面还有没有人,但看起来她好像是最后一批留在这儿的了。
无双跪在地上想减轻一下呼吸道的痛苦,单手撑着地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已经一片焦黑的被子早已掉在一边,很快就被从门内卷出的火焰吞没。
她的位置在院子正中间,这里没什么能燃烧的东西,火焰一时过不来。可是再这么下去,大概也会因吸入过多的有毒气体而死于窒息。
还是得出去。无双握着自己的喉咙,在呛咳中痛苦地想。必须到外面去,出去可能会死,留在这里一定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