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看着面前的小年氏。

大概是自恃新嫁娘的身份，穿了一身朱红，飞扬跳脱。眉心一点花钿，衬得她容颜极美，肤如凝脂。那衣裳的风格，大抵是云霓记的出品，首饰不是宫造的，一眼可知是在京里新打的。这些都不是她陪嫁来的财产，绝对是四爷让人在京里给她置的。

福晋余光掠过坐在她右手第一个位置上的李侧福晋。

这样的衣裳、首饰、荣宠，以前都是她的东西。但这些身外之物并没有给李柔儿真正的胆色，她也没能给四爷他想要的结果。

但小年氏是不同的。

以乌拉那拉家的权势，不必等宫里通知，选秀结果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小年氏要来的事，当然也就知道这小狐狸精在二选的时候作过什么夭。

小年氏根本不像另外三个没用的东西一样。她所有的柔弱与顺从都是作出来的假象。如果她是像另一个侧福晋李氏那样懦弱的人，现在根本连这间屋子都进不来。

四爷一定对她寄予厚望。如果福晋能收服这个小年氏，那么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四爷，也该向她低头了吧。

福晋的嘴角扬起一抹愉快的笑。

而当李氏发现四爷曾经给予她的期待，如今已经转移到小年氏身上时，她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想想也让福晋感到期待。

她启唇道：“年妹妹搬进来可住得惯？”

年氏笑道：“一切都好。”

对比她本来在年府的地位，现在的待遇真是像仙界一样吧。福晋不动声色地想，嘴上却道：“那便好。我听说妹妹嫁妆只有十六抬，前几天还很担心妹妹的情况呢。”

年氏还没说话，坐在她下首的宋格格突然噗地笑出声。

“真的？只有十六抬嫁妆？”宋氏问。

年氏叹口气刚要出声，福晋微笑着说：“宋姐姐莫要说了，何必戳人痛脚。”

年氏咬着嘴唇解释道：“不是真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福晋微讶：“倒是我小看妹妹了，想来年家应该给妹妹在外头备了田产与铺子才是，定然不止那些东西。”

这当然是假话。都给了田产和铺子怎么会不给其他东西，除非年家失了智。

年氏摇摇头：“没有田产。我意思是你算多了，十六抬里边有八抬是内务府帮忙准备的朝服和吉服朝冠之类物事，只有八抬是年家的。”

宋格格彻底不掩饰，直接笑出了声。

年氏倒是不以为忤，眼神略微有些好奇地打量坐在福晋右边的李侧福晋与钮祜禄格格。李氏本来也在看她，表情肉眼可见地十分难过，目光一与年氏相触立马垂下来。

钮祜禄氏更怂，从头到尾没有往年氏的方向看过。

福晋心道，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

好在有宋氏。宋格格开口道：“我听说妹妹家里也是名门出身，怎么会只给了这么些陪嫁？莫非是，眼里没有咱们贝勒爷？”